封邢文認為,這是她對封家的付出。
所以這些年,公司的事情雖然全權交給封逸管理,但是宋貞惠卻有過問的權利。
隻是眼見著,這兩個人的關係這兩年越來越僵,他倒是始料未及了。
封逸與封邢文並排走著,他能明白封邢文對於宋貞惠的維護,特別是知道了陶希的存在之後。
他也知道宋貞惠陪封邢文曆經風雨,在他最艱難的時刻陪他走下來,這一點,即便是他,也對宋貞惠諸多感激。
但是感激並不代表可以接受她操控任何事,他說過的,如果宋貞惠不知道適可而止,他自會教她怎麼做。
封邢文見封逸不說話,抬頭看他一眼繼續道:“關於Quella小姐的事情,我與你母親的意思是一樣的,傳言也好,真的也罷,都到此為止。她的事情,你還是別再攙和進去了。”
封逸腳下的步子微微一頓,轉向看了一眼封邢文,沉聲道:“看來我的猜測都是對的。”
封邢文倒也不瞞著她,笑道:“自然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你是我兒子,我了解你。工作上的事情,你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耽擱,特別是這裏的。我跟你母親,也是為你好,你既然接手了公司,就必須要以大局為重,她的兩個孩子,我跟你母親是不可能接受的,你好自為之。”
封邢文說完便徑直轉身離開,隻不過片刻又頓住腳步,回身道:“當然,你也可以馬上回去。”
說白了,他這是在讓封逸選。
陶希與封家,哪個在他的心裏更重要一些。
封逸沉默了一會兒,繼而趕上封邢文的腳步。
封邢文對他此舉也算是滿意,笑道:“男人嘛,總是要顧全大局的。”
封逸嘴角微揚起一抹笑意,隨即輕描淡寫道:“我不是顧全大局,我信她,而已。”
封邢文一時失語,封逸站定在他麵前笑道:“我知道,宋貞惠這些年的陪伴與扶持對您來說很重要,您給她依靠與信任,基於您與他二十幾年的情感。”
封逸的話倒是叫封邢文無言以對。
封逸見他不語,接著道:“您希望我尊重您的第二任妻子,其實這二十幾年,我也一直很尊重她,我無所謂她是不是我親媽,我都尊她為母親,敬重她。私以為,我做的也足夠多了。”
封邢文臉上帶著些許動容,默然許久才道:“你的確是個懂事的孩子。”
很少有年少的孩子失去親生母親之後能夠再去接受另外的女人做他的母親,然而封逸做到了。
“這些年,宋貞惠跟我說的許多話我都信,唯獨有一句,我從來都沒有聽到心裏去。”封邢文看著他。
封逸眉頭微蹙,倒是沒說話,隻是靜靜的聽著。
封邢文笑了笑,隨即道:“她說你很聰明,那麼小的時候就知道讓自己接受自己不接受的事情,以此來維持自己在家裏的地位。這話,我從來不信。”
封逸雙手不由得緊握。
宋貞惠倒是很會挑撥離間。
即便封逸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封邢文也知道他因這句憤怒,隨即封邢文舒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是因為我,我也懷疑過她是在挑撥你我父子之間的關係,然而這話她隻說過一次。”
封逸不由得冷笑:“隻說一次,您不是記到現在嗎?”
隻說一次,那也是她的聰明之處。
一次而已,或許隻是無心之失,說多了,就落實了挑撥離間之意。
她隻是想在封邢文心裏留個疙瘩而已,封逸做事越完美,封邢文便會想起那話,即便封逸做的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他心裏也會懷疑,他是否能真正的看得懂他的兒子,他的兒子,是不是心裏也在怨恨他忘記了他的母親,跟另一個女人結婚。
血濃於水的確沒錯,然而那份不信任,會是兩個人不可逾越的隔閡。
封逸舒了一口氣,略放鬆心情道:“您信不信任我都無妨,但您要知道,我是您的兒子,我身上流淌著的,有您一半的血液。我尊重您的任何選擇,尊重您看中的人,以前我別無所求,隻是替我媽照顧好你而已。現在,我隻希望您也尊重我的選擇,不需要您非接受她不可,隻想您能尊重我的選擇,僅此而已。”
自成年以來,封逸一直獨自生活在意大利,忙著創立屬於他的公司,之後回國接受整個封氏集團,與封邢文更是不常見麵,更別提心平氣和的說話。
算起來,這還是封逸第一次跟他的父親說他心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