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寒玉手起,漸漸有琴聲響起,周泰雙目如銅鈴,驟然瞳孔收縮,他終於體會到了肉體最大的殘忍,同樣也是最大的痛苦。身體在那一刻凝固無法動彈,隻有五感被無限放大,所以痛苦無比地清晰,明明就已經蒼老的身體在這一刻爆發出無盡的活力,琴聲很美,就像是它的名字一樣,風一樣輕,琉璃一樣清澈,一樣純粹。因為是風,所以無孔不入,所以痛苦蔓延全身,將周泰吞噬。所有都被打開放大,唯獨限製了他的活動能力以及話的能力。潮水一般連綿不絕的痛苦拍打著他無比敏感的神經,
皮膚裂開了,鮮血順著裂縫流淌,周泰的造血能力在這一刻尤為強大,風間琉璃不僅僅促進了他的造血功能更是將其他的身體機能刺激的異常敏感,血肉一寸寸被切割,琴聲還是如此悅耳,如此動聽。周泰終於恐懼崩潰,瞳孔在這一瞬間渙散,但是感官依舊如此清晰。
最大的痛苦或許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吧。他身後的太監長老在就化為了屍塊,準確地是殘渣,清風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泰山上所有的周家人就這麼消失了,隻剩下那座堂皇的宮殿佇立在泰山之巔,司馬寒玉深深地看了一眼深宮之處,然後笑了,搖了搖頭,便消失在雲裏。待他走後,宮殿巨大的柱子後麵一雙怯生生的大眼睛冒出來,等待了許久不見有人,一十餘歲少年便大膽地走出來,慢慢的走到周淳的屍體旁,隻是已經看不出周淳的模樣,隻能從黃袍分辨出哪個是他。少年很是鎮定,隻是臉煞白,他蹲下來,拾起地上的短刀,緊緊地握在手裏,目光在司馬寒玉離去的方向,忽然間他隻覺得世界開始旋轉,他看到了自己的脖子,自己的身體。脖子那個地方在噴血,他的頭顱滾在地上,身體倏地倒下。現在,周家人才算是真真正正死絕了。
泰山腳下,司馬寒玉一臉悵然,回頭望了一眼巍巍泰山,搖頭:“你若生不出報仇之心就罷了,偏生你拔起煉,那你就該死了。”
……
經過幾日趕路,胡琴順著忘川河一路往東,輪椅下仿佛是有風,若是仔細去瞧,輪椅竟是離地貼著地麵行走。老人家看上去愜意非常,忽然,輪椅停住了,胡琴眯著眼睛望過去,前方不遠處沙洲之上,一釣叟坐於一大石頭之上,竹竿握在手中垂釣。
胡琴眯著眼看了許久,蒼老的臉上泛起一抹冷笑,驅使著輪椅靠近過去,在那釣叟身旁,望著釣叟的魚竿,:“先生。”
似是舊相識。
釣叟回過頭來,微微一笑,渾濁的雙眼之中如有日月沉浮。
“你不怕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