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山銘隻是愣了片刻,隨即二話沒說,抽出刺在自己麵前的佩劍,回手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他快,我更快,一個閃身就到了他的近前,提腿一腳,將他手中的佩劍踢飛,還沒等程山銘回過神來,我緊接著又是一腳,正踢在程山銘的肚子上,後者的身軀幾乎是橫著倒飛出去。
看都不看被踢出好遠的程山銘,我環視眾人,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們不要以為本王重用你們、信任你們,就離不開你們了,就可以欺負到我的頭頂上了,我可以告訴你們,沒有你們其中的誰都一樣,就算是隻剩下我一個,我照樣可以滅九黎!”說完話,已氣的快要發瘋的我轉身向外走去,沒走出幾步,我又叫道:“韋刑!”
一直都以為大王習慣了喜怒不形於色,甚少有見到大王有發這麼大脾氣的時候,韋刑聽叫到自己的名字,嚇的也是軟骨頭的一縮脖,一溜小跑追到我的身後,拱手施禮道:“大王有何吩咐?”
“厚葬這些將士們,按陣亡獎賞家屬。另外……”我雙拳握的緊緊的,可能因為用力過猛的關係,雙肩都在陣陣的顫動,我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句:“重賞趙良、程山銘,並,張貼告示,警示全軍將士,以後再發現有違反法規者,一律按違法論處,絕不姑息養奸!”
我是氣、是恨,恨不得把趙良和程山銘統統處死,但人已經被殺了,已經是這樣的結果了,還能怎麼辦?隻能最大限度的利用這個結果,杜絕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重賞趙良和程山銘,那是做給全軍將士們看的。
我現在氣歸氣,可還沒有失去理智。
韋刑聽完他的話,長長噓了口氣,說道:“大王聖明啊!”
我繼續道:“天山軍不適合南下,換梧桐軍前往。趙良也不適合再擔任天山軍統帥,讓他回家休息去吧,順便好好想想自己該如何做人。”
韋刑剛剛生出來的喜悅瞬間一掃而光,下巴險些掉下來,大王這是要……要撤趙良的職啊?韋刑愣了片刻,才恍然回神,激靈靈打個冷戰,急忙勸說道:“大王萬萬不可……”
我不給韋刑說話的機會,語氣中不帶任何的起伏,不疾不徐地說道:“本王心意已決,你無須再勸。”
唉!看著臉色陰沉得嚇人的我,韋刑把已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看來,這次趙良真是被自己這些人害慘了……
嚴懲違反法規的將士,是韋刑和其他所有眾將的意思,連夜抽查王城軍大營,是他們所有人的主意,處斬犯了法規的王城軍將士,也是他們所有人的決定,隻是他們需要有個人出來帶頭,想來想去,一致認為為人忠烈耿直的趙良最為合適。
現在倒好,我把滿腔的怒火和怨恨都發泄到趙良一人身上,這讓韋刑哪能過意得去?
韋刑無法眼睜睜看著趙良受到如此之重的處罰。身為戰將,身為一軍之統帥,能死在兩軍陣前是莫大的榮耀,窩窩囊囊的被罷免,老死家中,那無疑是莫大的恥辱。
他急聲說道:“大王,趙帥對大王忠心耿耿,自投靠大王以來,率領天山軍南征北戰,所立戰功無數,還望大王看在趙帥的功勞上,就……”
我麵無表情地打斷道:“本王就是看在他的戰功上才讓他回家,不然我豈能還容他存活?”
看出我現在是在氣頭上,無論怎麼勸都沒用,韋刑聰明的選擇閉嘴,不再多話。
等韋刑走後,伍英兒快走幾步,到了我的身後,看著我顯得僵硬的背影,她回手將身後的外氅解下來,披到我的身後。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伍英兒。
伍英兒臉色微紅,低聲說道:“外麵天涼。”
我點點頭,不過還是拉下伍英兒的外氅,遞回到她的手中,說道:“我不冷!”我這時候氣的已快要燃燒起來,哪裏還能感覺到冷?
伍英兒看著我的麵頰,柔聲說道:“大王不應為了趙良這樣的佞臣而傷了自己的身體。”
趙良算是佞臣嗎?即便我現在恨不得把趙良碎屍萬斷,從內心來講,也不認為趙良是佞臣。
見我久久不語,伍英兒繼續說道:“趙良實在太過分了,當著大王的麵非要處死那些可憐的將士,根本沒把大王放在眼裏。”
可能是因為出身的關係,伍英兒是打骨子裏護短的,這也是傳統貴族的通病。在傳統權貴的眼中,下麵人有錯,等於是自己有錯,下麵人受罰,等於是打自己的耳光,對自己而言是種極大的羞辱。
我心情惡劣到了極點,沒心思聽伍英兒的喋喋不休,歎口氣,說道:“小英,不要再說了,也不要再提了趙良。”
還好伍英兒不是個不懂人臉色的女人,她點點頭,不再多言。
這次一下子處斬數百名私藏財物的將士,在白苗軍中可激起一場軒然大波,原本對法規視若無物的白苗將士們這回都變的懂規矩起來,許多人甚至把法規記錄成小本子,每天都要拿出來看上幾遍,好知道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自己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