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賤蹄子，還真當自己是少奶奶不成！老娘把你買回來，可不是供著的！”
“你個賠錢的小娘皮，還賴在床上一動不動呢！知不知道你這一病，費了老娘多少銀子！”
“你個死丫頭，王婆賣你的時候，還說你老實本分，我呸！”
聒噪！
林初雨驀地睜開一雙冷眸，恨不得當下出去廢了張氏的嘴，出出自己這段時日所受的窩囊氣。
然而，外麵的張氏竟是閉了嘴。
沒一會兒，破舊的木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
林初雨轉頭，隻看到一個小男孩幾步小跑過來。到她跟前時，從懷裏掏出來一個烤熟的番薯，悄聲說道:“姐姐，快吃，我娘去繡花了。”
林初雨愣了下，眼裏的冷光消散許多，她有幾分感動。肚子裏的餓意促使著她接過那番薯，不顧形象地大口大口啃起來。
小男孩名叫李臻，一雙眼珠子亮晶晶的，此刻盯著狼吞虎咽的林初雨，眼裏噙滿了笑意。
林初雨注意到他的目光，不自在的咳了兩聲。媽蛋，形象全毀了。
卻不曾想隔壁屋子裏的張氏耳朵尖，當下扯開嗓子陰陽怪氣地罵道:“哎喲喲，還真當自己是少奶奶了，這身子精貴著呢！咳兩聲是給誰聽呀！既然醒了，趕緊地給老娘幹活去！”
李臻趕緊地將番薯皮藏好，裝模作樣地咳嗽兩聲:“娘，是我咳嗽，姐姐還沒醒呢。”
“老娘還沒說你呢！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你心裏就將那傻貨當個寶！老娘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怎麼就不見你心疼心疼我！”
話音剛落，木門被人大力從外踹開，張氏手裏捏著繡花針大步走進來，伸手就往林初雨身上紮。
林初雨早不是之前呆傻的傻姑了，此時見張氏對自己動手，身形一動，就竄下了床。又不好顯露身手，隻得作勢崴了下腳，李臻忙過去扶著她。
張氏見自己下手落空，頓時惱怒，抄起桌上的木碗砸了過去:“行啊你！長本事了！居然還敢給我躲！”
林初雨佯裝害怕，拉著李臻朝屋外跑，心知張氏好麵子，從來不曾在人前打罵於她。否則，也不會次次都暗中拿針紮她了。
果真，林初雨一到院子裏，張氏就歇了手:“既然傷好了，去果園裏好生看著。若是少了一個果子，晚上沒你的飯吃！”
林初雨唯唯諾諾地應了，轉身朝著後山的果園走去。李臻看著她一瘸一拐的背影，也想跟著一起，卻被張氏叫住了:“臻兒，今日的功課都做完了？”
李臻一聽，心裏有幾分忐忑:“還不曾……”
張氏哼了一聲:“為了個傻貨，連功課都不顧了！你就是這樣回報娘的！你可知，為了你每天的紙墨錢，娘可是要繡花了一雙眼。”
“是孩兒錯了，孩兒這就去練字。”李臻垂下頭，偷偷地往林初雨的方向望了望，在張氏的注視之下，回了自己的屋。
看著堆積在一旁厚厚的宣紙，李臻捏了捏酸脹的手臂，又拾起了筆，小小的臉上滿是認真。
後山果園裏，林初雨循著記憶走到她之前暈倒的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