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同一天,從中原大地的北方的遼國,傳來一個消息,遼主耶律楚材力排眾議,欽命漢人宇文昌為相,領大學士銜,掌南樞密院。
宇文昌當天進獻平隋九策,為北遼圖謀大隋漢家萬裏江山。
這些廟堂之上發生的大事,江啟毫不關心,現在的他隻是希望能在去南疆的途中,回一趟齊雲山,看望一下師傅李子牧和那個溫潤如玉的大師兄。
想到那個對他自己破為照顧的大師兄,江啟心中一暖,嘴角不由浮現一絲微笑,隻嫌這風雪路太長……
北地的風雪較之千裏之外的大興城更大。
胡襄鎮是距幽州城百裏的一個小鎮,鎮上隻有五百多戶人家。
現在大雪封路,加上胡襄鎮地處北地,又不是什麼軍事或是商業重鎮,所以鎮上街道顯得特別冷清。
鎮上有家胡襄客棧,不大而且破舊,店家是一位叫胡清泉的老漢,地地道道的本地人,經營這家祖上傳下的家業已超過半個甲子,往年時令好的時候,招待些過路的皮商或是北海的參商,掙的銀兩不多,不過也勉強能養家糊口。
隻是現在年關剛過,雖說是今天是元宵節,而且臨近中午,客棧仍是冷冷清清的,門可羅雀。
櫃台後的胡清泉皺著眉頭,對著一本賬目,撥打著台麵上的一個算盤,啪啪作響,動作極為嫻熟。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終於將近一個月的賬目核算完畢,扣除其他雜七雜八的開支,餘下總共十兩三錢銀子,老漢的緊皺的眉頭有了一絲鬆動,眉角含笑。
這十兩三錢銀子在這個年歲裏相比往常已經不少,做人就應該知足。
胡老漢抬起已經斑白的頭,看見客棧裏唯一的小二胡全正坐在一張桌旁,單手撐著下巴,正打瞌睡,那顆腦袋不時栽一下頭。
胡全是胡老漢本家的子侄,才十四五歲光景。由於胡老漢的長女已經嫁人,唯一的兒子也不在身邊,所以特地把他從鄉下帶來,幫著打理客棧。
胡老漢看到這一幕,笑著搖了搖頭,嘴裏笑罵道:“這憊懶貨……”現在沒有生意,胡老漢也不打算叫醒這個偷懶的少年。
這時,一陣風從門外吹來,夾雜雪花無數,吹得火盆中燃燒的木炭火星四濺。而睡夢中的胡全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不過仍是沒有醒的意思。
“這鬼天氣,凍死個人呐!”
胡老漢哈了一口熱氣,搓了搓手,緊緊了衣領袖口,然後快步走到門口,將店門用門栓關牢,反正數九寒天的,應該沒有客人會上門,還不如早早打烊,燙壺老酒,來的愜意。
胡老漢從櫃台後麵拿起幾塊木炭,給火盆又添加些木炭,然後隨意拍打幾下手,從後廚端出一碟花生米,一小碟醬牛肉,一碟醃菜,在店中隨便尋了張桌子,又搬出一個小炭爐,燙上一壺老酒,吃一顆花生米,就一口老酒,偶爾興致來了,還會吼一兩嗓子北地老歌:
“漢玉龍,天生將種,男兒十萬斬狄戎……”
市井小民的生活,樂安天命。
隻是胡老漢的愜意時光沒持續多久,就被一陣“咚咚”的敲門聲打斷。
有客上門。
既然有生意上門,胡老漢隻好放下的杯中之物,趕緊起身,開門迎客。這個滴水成冰的日子,多等待一分,客人便要忍受一分風寒。
“來了,來了……”
胡老漢口中連忙招呼,腳下趕緊移步,打開門栓。
隻見門外站著一位身穿墨綠道袍,梳著常見道士髻,背負一柄桃木劍,明顯還未到而立之年的年輕道士,眉目清秀,最有神韻的當說那兩道狹長的劍眉,仿佛欲衝天而起,雖說衣著簡陋,風雪侵身,但難掩其出塵氣質。
胡老漢趕緊施了一禮,溫言笑道:“這位道長有禮,外麵風大雪緊,趕緊進來,老朽正好燙好了一壺老酒,喝口熱酒,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