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姐,孟醫生在左手邊的辦公室等你。"小護士溫柔地提醒道。
"謝謝。"徐諾站起來深吸一口氣,才走過去。這是她第一次獨立采訪,一定要成功!
這就是孟冬穀?徐諾無法置信地望著眼前的男子。他留著一頭時尚的短發,白大褂下是一套最近流行的休閑服飾,長相是很招小女孩喜歡的那一型。明亮睿智的眼睛,幹淨清爽的笑容。難道資料有錯,什麼四十二歲,就算說他二十四歲也大有人信!
"您……就是孟冬穀醫生?"徐諾話一出口就帶著深深的懷疑。
"怎麼,我不像心理醫生嗎?"他的嘴角上揚成一道優美的弧度,很有幾分戲謔的味道。
對!徐諾在心中暗自想著,你就是我見過最不像醫生的!天知道你的名氣是不是靠外表換來的!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她對這種長相的男子抱有很深的成見,總覺得自命不凡、輕浮花心之類的事多少跟他脫不了幹係。
他從容地站起來朝徐諾伸出手:"見到你很高興,徐小姐!"
徐諾這才發現他很高,幾乎看不出歲月在他身上削刻過的痕跡,世上真有駐顏術的存在嗎?她禮貌地握了握手,說:"孟醫生,我們今天的訪問可以開始了嗎?"
"我想先問一下,徐小姐最近是不是遇到某些心理障礙,以致在精神上有種虛脫的感覺?"
"你怎麼知道?"徐諾驚奇地問,難道心理醫生真有看透人心的本領?
他莞爾一笑:"這很簡單。由一個人的言談舉止便可以看出他的精神狀態。身體上的疲倦表現在肢體行為上,而精神上的疲倦則表現在麵部神情上。記者這一職業最為講究速度效率,但徐小姐從剛進來到現在目光都無法專注集中,說話的語調也很遲緩,證明你心裏藏著事情。而且……我個人覺得徐小姐好像對這間診所或者是對我有些反感……一般病人都會下意識地排斥醫院和醫生,不是嗎?"
"沒想到你不僅是個優秀的心理醫生,還有很獨到的推理能力。不去當警察太可惜了。"徐諾終於露出笑容,開始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其實心理和推理都隻是一種興趣,沒必要成為職業。"他別有深意地說。
徐諾剛想反駁"那你不是已經當上心理醫生了嗎",卻被他搶先道:"徐小姐不妨說一說自己的心事,或許我可以替你分擔一下。"
這句話說到徐諾的心坎裏。這些日子以來,她多麼想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一股腦兒地傾訴出來,可又怕別人的嘲笑和不理解,甚至會誤以為她真的精神失常了。所以,當有人用如此溫柔的語調告訴她願意傾聽時,她覺得自己就像在迷霧之中找到了方向。
"如果我說,我看到了一些不存在的東西,比如鬼魂……"
話說到此,便被敲門聲打斷,一個四十出頭的男子走了進來。他戴著厚厚的黑框眼鏡,身材略微發福,長相屬於看一眼就知道他是醫生的那種,而且他身上也穿著白大褂。
"你是……"徐諾疑惑地問,但心裏大概有了答案。
"你好。我是孟冬穀。你就是《東州晨報》的徐記者吧?"孟冬穀聲如洪鍾,笑容很有親和力,"我還說怎麼等了半天都沒見著人,原來是你走錯房間了。"
"可護士小姐明明說是左邊……"左邊?!天啊,她真是粗心到左右不分了,"實在對不起,我走到右邊了……"
"沒關係,剛好可以為你介紹一下我的朋友--長夏。"孟冬穀拍了拍那個偽"孟冬穀"的肩道,"說起來他也算是個傳奇人物了。年紀輕輕就在美國拿下不少學位,可他居然是個無業遊民。"
"如果畫漫畫也能算一種職業,我還不至於是個無業遊民。"長夏邊脫下白大褂邊自嘲地說。
"如果&39;撒謊&39;也算一種職業的話,我看你倒挺合適的。"徐諾收拾好采訪資料,便跟著孟冬穀走出去。
"嗬,你在生我的氣嗎?我為我之前沒跟你說清楚而道歉,但我可沒有承認我就是孟冬穀醫生,所以不算在撒謊吧。"長夏不緊不慢地走在她後邊。
"不想騙人為什麼要穿白大褂。"徐諾低聲自語,可還是清楚地傳到了長夏的耳朵裏。
"我隻是一個人在那間診室裏待著無聊,想體會一下醫生這種&39;崇高&39;職業的感受,沒料到剛穿好白大褂,你就進來了,還把我當成了孟醫生……"
"好了,好了。"孟冬穀打圓場道,"徐小姐你就原諒他吧。他呀,一見到漂亮的女孩就會有這種反應……不過這小子雖然是個業餘的心理學愛好者,但某些方麵的造詣比我還深……"
徐諾點點頭:"那孟醫生,我們就開始采訪吧。"在辦公室門關上的瞬間,她看到長夏站在門口用很清澈的眼神望著她說:"關於你剛才和我說到一半的心事,我真的希望有機會聽你說完……"
然而徐諾卻像沒聽見似的,避開他的目光轉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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