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回想起,我最早的記憶裏原來沒有你的影子。
能想起與你有關的最早的事情就是——那天你要離開了。。。。。。
2000年小學四五年級
上課鈴響了,小夥伴們都匆匆收拾起沒玩完的石子、跳繩、冰棍支、畫片等等,還有人邊走邊叫著手裏少了一個“大力水手”(畫片)
“力超,你輸了,不給我?!還給我,那個。。。”沒等喊完就被已經站在門口的班主任嚇得硬生生得咽了下去。。。
對於我而言,上課下課無所謂,我總習慣坐在位子上,寫寫畫畫,或是做做筆記(其實小學生,能有多少筆記,現在想想真覺得當時的好時光全都浪費給了土!)正因為這樣,在所有老師眼中我都是乖學生,班幹部總是讓我首當其衝!然而,孩子管孩子,哪管得住,這不是鬧嗎?
我也偶爾會和女同學們玩毽子、跳繩,但很少,總之一句話,小時候的我就是不喜歡動,才會一路走來都是胖妞,時至今日也從沒委屈過這身肥肉!
其實,班裏女同學可喜歡和我玩跳繩了,因為這是一件很新鮮的事,孩子的年紀裏特別簡單,隻要大家一起玩,就會加倍開心,夥伴越多越熱鬧!沒有喜歡與不喜歡之說,所有的夥伴都是一樣的。
班主任走上講台,幾乎所有小夥伴都已經安靜了,眼睛直直地看著老師,當然還有個別貪玩地孩子還在桌子下偷偷地數著手裏的玻璃球、畫片,我後麵的梁默和羅然然又爭起了三八西線,竊竊地拌嘴,我清楚地能聽到他倆胳膊擠胳膊撞到桌子的聲音,孩子的年紀有他獨特的倔強,再疼也得死咬著牙忍著。
“先自習,把《泊船瓜州》和《遊子吟》這兩首詩再背背,等會兒我一個一個檢查。”班主任一邊說著,一邊下講台來轉,立刻,班裏咿咿呀呀地想起了背書的聲音。突然,他在我身邊停下“黎晟,你跟我出來一下。”我輕輕地站起身,讓開位置,看著同桌起身跟著班主任出去了。與此同時,班裏背書的聲音低了好幾個分貝。隱約聽到後排幾個男生在議論:“聽說黎晟要轉學了,他爸媽離婚了。”“啊?真的?咱班第一啊,真舍不得啊!”。。。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前兩天的確聽說他爸媽在打離婚,沒想到,還會連累到他轉學,我和他才剛做同桌沒多久,我是好不容易才和他做的同桌。因為我們的座位是按照名次排的。幸運的是上學期我努力考了第一,他第二,所以這次排座位的時候我很激動,和他坐一起以後,我更舍不得出去玩了,恨不得時刻守著他。那個年紀的女孩就這點小九九,就這樣就夠我每天都興奮得精神百倍。以前上課總會遠遠地偷看他,猜他在想啥,在寫哪道題,現在轉眼就能瞄得清清楚楚。
可是幸福的感覺還沒持續多久,就要結束了,是那麼決絕地結束了,我小小的心髒裏難過得不得了。此刻,我根本背不進書去,恨不得問問清楚,他要轉去哪裏,永遠不回來了嗎?遠嗎?想得好想哭。。。
那時候的我,年紀小小,哪有多大的勇氣,雖然想了各種衝動、激動的畫麵,學電視機裏大人激動的樣子。突然,回過神來,他已經站在了我旁邊好一會兒了。我讓開位置讓他進去,他坐下後什麼也沒說,繼續抓起那兩首詩開始背,我看都不敢看他,也繼續看書,隻是,我是默讀。。。
關於他爸媽離婚他肯定是不開心的,但表麵上看起來絲毫沒有什麼異樣。他就是那樣,平靜得像湖水,有著大人的成熟派頭,不知是天生就那麼成熟還是跟誰學來的。我也不敢問他什麼內容,怕碰到他心裏不該碰的傷口,但我的心裏充滿疑問和心疼。
我在心裏默默盤算,我肯定沒有力量留下他,因為那是大人的權力才能辦到的,我們小孩隻能順從安排。我隻是想接下來我能做點什麼,可以為他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