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中,皇帝也在說假。
他將二皇子寫回的捷報收起,話題卻落在了南嶼人的身上。
“這些南嶼人啊,就沒有一句真話。”皇帝自言自語地感慨道。
他從書案麵前站起身,準備往皇後宮中去一趟。
二皇子是養在皇後身邊的,做兒子的立了功,做母親的理應受到獎賞。
但他的步子還沒有邁出自己的正殿,新的報信就過來了。
看完了那報信上的內容,皇帝臉上的憤怒開始掩飾不住,他大聲吩咐太監道:“立刻讓三殿下來見我!”
三皇子此時正陪著七公主從兵部尚書府出來。
七公主與三皇子自嘲地道:“三皇兄,你瞧我這公主,做得可還不如人家一個棄婦。我身邊的宮女,竟也能被收買了。”
三皇子想想蘇珍宜今天做的事情,心底也覺得憋屈。蘇珍宜嚴格意義上來算,應該是他的人。畢竟蘇珍宜的弟弟蘇瑾軒,可是他一手提拔上去的。
三皇子一副同病相憐的語氣,說道:“七皇妹何必妄自菲薄,人心隔肚皮,他們想要改弦易轍,我們毫無辦法。”
七公主轉過身,望向三皇子:“三皇兄,你說天揚真的是南嶼人殺的嗎?怎麼那個冰雪公主完全沒有反應?”
三皇子聽到這個話題陡然警醒,他看向麵前的七公主。
七公主一臉的憂心忡忡,似乎真的隻是在跟自己的兄長傾訴煩惱。
三皇子答道:“冰雪公主不是人如其名嗎?”
“也是。希望父皇不要輕易放過南嶼人。”七公主說道。
三皇子見七公主沒有什麼異樣,才暫時鬆了一口氣。他正想將話題繞到他處,傳旨的太監卻是到了。
傳旨的太監隻說了皇帝急召三皇子入宮,並沒有其餘的話尾露出來,七公主就和三皇子就地分別。
待三皇子的身影看不到後,七公主才轉過身,重新往兵部尚書府那邊走去。
她現在,完全相信蘇昭寧的話了。
冰雪公主見到那鴨子劍穗神情有沒有變,七公主是不知道。但是站在她身邊的三皇子是個什麼表情,七公主看得清清楚楚。
慌張。爾後是憤怒。
如果說三皇子心中沒有鬼,怎麼也不應當是這樣的神情。更主要的是,那燒焦的鴨子劍穗真的不好辨認。如果不是對此物記憶深刻,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當場看出來的。
七公主是準備去見蘇昭寧的。因為她離開的時候,見到蘇昭寧正好被蘇珍宜纏住了。
但實際上,如今蘇昭寧已經擺脫了蘇珍宜,正在回定遠侯府的路上。
蘇珍宜一番算計無果,心中憤然,她見蘇昭寧根本不搭理自己,直接上了馬車,就吩咐長安侯府的車夫道:“跟著二小姐去。”
車夫應了聲就往蘇昭寧的方向追去。隻不過,在途中,他突然發出了一聲悶哼聲。
馬車因為車夫的受襲而急停了一下。蘇珍宜坐在馬車裏,險些被衝撞到馬車壁上。
她怒衝衝地道:“你不想要這差使了?”
車夫低沉的聲音傳來:“三小姐,小的知錯了。”
馬車又一次平穩地前行。蘇珍宜並沒有發現,車夫已經換了人。
蘇昭寧的馬車,此時也被人攔住了。
她歇起車簾,看向外麵的人。
“侯夫人,能否借一步說話?”鄒娣同蘇昭寧行禮道。
蘇珍宜之前邀她設局害蘇昭寧的時候,並沒有完全說實話。但今日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如果鄒娣還看不出這全是蘇珍宜的謊言,那她就枉費在秦家受苦這些日子了。
苦難總是更加地能磨煉人。
鄒娣覺得,在秦家的每一日,都抵得過她過去在鄒家的一月,甚至一年。
蘇昭寧掀起車簾,走下馬車。南敏行從馬車裏鑽出來,想要跟上去,卻被蘇昭寧製止了。
“敏行,你就在車上等娘。”蘇昭寧不準備和鄒娣廢話多長的時間。
鄒娣也正無意南敏行同行。畢竟認錯這種事,哪怕隻是多了一個孩子在場,同樣更讓人覺得難堪。
鄒娣懇求蘇昭寧道:“侯夫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秦少夫人有話可以直說。”蘇昭寧拒絕道。
鄒娣是真的準備認錯了。她知道,在蘇珍宜的眼中,如今沒有了夫君的蘇昭寧是多麼的可憐、多麼的不堪一擊。但事實並不是這樣。
鄒娣不認為她可以去踩蘇昭寧一腳。反觀蘇昭寧,她這個有夫君的才是更身陷囹圄。
鄒娣向蘇昭寧又行了個禮,說道:“侯夫人,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