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敏行眼睛睜得更大了。他那目瞪口呆的樣子,讓旁邊看著的茯苓和白術都有些想偷笑。
隻聽蘇昭寧繼續道:“我給你一次機會。你與敏行比一場,你若勝了。我就還你賣身契,與你寫下婚書,將你定為定遠侯府的世子夫人。”
“此話當真?”在破釜的世界裏,就沒有膽小兩個字。否則她也生不出那樣的主意。
蘇昭寧直接將膝蓋上的南敏行放下去,對著這小孩子道:“敏行,你跟這個姐姐比一場。輸了,以後就都是她帶著你了。”
不要以為他不知道夫人是什麼!南敏行雖然不知道夫人的深層次含義,但他卻知道,他決不可能要個丫鬟、一個下人做夫人!
想到嬤嬤曾經在他爹耳邊念叨的那些話,南敏行就轉了轉眼睛,朝破釜道:“為夫人者,要能治家、應酬和輔助夫君。”
這句話的原話其實是,為皇子皇孫者,要能治家、應酬和輔助當今陛下。
“我們先比治家。治家首要管賬。”南敏行憑著記憶,背到這一句,突然眼睛一亮,轉頭看向蘇昭寧,“娘,你讓白術拿個賬本過來吧。看我和她誰先算出來。”
算賬,他其實是不會的。但他娘這樣聰明,應該看懂了他拚命眨的左眼吧?白術那麼聰明,偷偷給個暗示應該不難吧?
蘇昭寧的目光落在破釜身上,問道:“你會識字嗎?”
她哪裏會……如果硬撐,就要輸了。
破釜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我可以學。”
“那就跳過這一項。敏行,你繼續出下一個題。”蘇昭寧說道。
南敏行深吸了一口氣,望向跪在地上的破釜。
“那就比應酬。見皇後,如何行禮?見太後,又當如何行禮?”這些禮節,嬤嬤真的一直有教。
南敏行早就背的滾瓜爛熟:“見貴妃又當如何行禮?皇後與貴妃雖然都是服侍當今陛下的,但為後者,皆母儀天下。為妃者,又有妃訓。若世家夫人行禮不對,便是將皇後與貴妃架在火上烤,那是大不敬之罪。”
南敏行說到這裏已經有些詞窮,隻不過今日聽到的一句話,陡然蹦進腦中。
他厲色道:“大不敬者,輕則流放三千裏地,重則砍頭抄家!”
那個什麼姓顧的老頭,還真以為他不懂得什麼叫流放三千裏地?雖然他確實不知道流放和流浪有什麼差別,但他起碼知道,這不是一件好事。
果然,破釜聽完,臉色頓時一白。她日日謀算,夜夜思慮,想的就是借南其琛登上定遠侯世子夫人,甚至是定遠侯夫人之位。
可做了上位者,也是輕易就可以被人要了性命嗎?
南敏行唯恐嚇破釜不到,又補充了一句:“就像小叔叔,二皇子想拿刀砍他,不就直接砍了他嗎?犯了錯的世子夫人,砍腦袋也是跟砍、砍……”
南敏行想不到最嚇人的,目光落在蘇昭寧旁邊的茶杯上。他踮起腳尖,拿了茶杯往地上重重一摔,說道:“就像這個一樣。可以砍成很多片!”
破釜頓時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