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昭寧一個個問題問得直白又急切,她知道自己兄長注重禮節,不會輕易開口。可是,這是她唯一能了解這些事情的途徑。
蘇昭寧不想深思南懷信今日的舉動。
為什麼他會提前出宮,又為什麼從不願意與自己提政事的他,今日會說得這樣直白。
還有,他明知道陳天揚會親自來接陳雨蕊,但沒有讓自己回避。
這種種,都讓蘇昭寧很不安。
撬不開夫君的嘴,她就隻好來逼自己的兄長。她繼續耳聾目瞎,那才是最可怕事情。
以前,蘇昭寧隻以為後宅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今日落水這一遭,她才徹底想了個明白。
隻要有利可奪的地方,就會有爭鬥。而那個最大的利,更加是殺人不見血。
“哥哥,我不想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時雙眼前全是一片黑。我不一定每次都有這樣的好運氣。”蘇昭寧望向麵前的蘇瑾瑜,說道。
這一句話中隱藏的可能性,讓蘇瑾瑜的內心一軟。
他伸出手,摸了摸妹妹的頭,安慰她道:“不會的,我相信修遠會保護好你。我也會一直在你身邊。”
蘇昭寧還想再問,卻被蘇瑾瑜打斷了:“二妹妹,不要逼我。我會保護你的。有些話、有些事,我會和修遠說的。”
蘇瑾瑜顯然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
他從不結盟站隊,如今他已經改變了自己為官數年的堅守。
蘇昭寧不好再追問。其實她感覺到不安和害怕的,恰恰是這種結盟。宛宛和她兄長的感情明顯是早有端倪,而兩人一旦成婚,有些事情本就會水到渠成。
今日,她夫君似乎做得有些刻意了。他的刻意,讓她看出他的心慌。
你在慌什麼?
送完蘇瑾瑜回房的路上,下起了小而密的雪砂。蘇昭寧抬頭看已經暗下來的天空,雪砂正好直直地落在臉上,冰冷的觸感一路從臉上直接滑到了脖頸處。她忍不住懷抱住自己的肩膀。
寒風中,一片溫暖從後背傳來。
蘇昭寧回過頭,南懷信正站在她後麵。
他伸手替她把剛披上的披風係好,然後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
兩人在冰涼的夜風中牽手回房。溫暖雖然最初隻在掌心那一小處,但卻一點點逐漸爬到了心裏。
蘇昭寧有很多想問的,但這樣靜靜相伴的時刻,她卻又不想再開口。
那時候,她尚且不知道,這樣的寧靜,再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有。
蘇昭寧落水後的次日,威遠侯府就傳出了喜事。說是中書令顧琅親自上門,要為顧大公子求娶陳家三姑娘。
顧中書令誠意滿滿,威遠侯爺自然是一口應承。驃騎將軍陳天揚為了唯一的妹妹婚事,也決定搬回威遠侯府住一段時間。
七公主麵臨兩個選擇,要麼在驃騎將軍府,獨自做她的當家主母。要麼就隻能做好準備,去威遠侯府,過上一段與公婆共處的日子。
做公主的,誰喜歡被人管著?
在陳三姑娘落水的事情上,陳天揚並沒有給他的妻室留半分情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