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幹嗎?”清晰地,熟悉的,那讓我朝思暮想幾乎成癡的聲音傳來,我臉上的雞冠花,當場徹底歇菜了。
我不自然的撇過頭,重新坐到畫板前,拿筆的手竟有些抖。
“誒。”他在叫我。
我抬頭,看著他微笑。假裝疑惑的問:“找我?”
他點頭,不再開口。然後站在那一動不動的用“哀怨”地眼神看著我,我終於敗給了他的注視。起身,拖拉著步子走到門口。
“有事?”
“沒。”
“那你在這幹嘛?”
“放學了,我在等你。”
他說的那麼自然,自然的讓我恍惚覺得這三個月我從未離開過,自然的讓我覺得我們好像一直這樣——他等我放學,然後我們一起回家,一路風,一路話。
眼睛開始不爭氣的潮濕,我尷尬的扭頭看向別處。“你先走吧,我還有別的事。”
他顯然有些吃驚,畢竟從12歲那邊我們認識起,我從來沒有對他說過“不”。頭也不回的走進畫室,抱起畫板。他還站在原處,維持著剛才的姿勢。
“你先走吧。”我說。
低下頭,假裝很認真的畫畫。直到過了許久,偷偷抬起頭,他,已經走了。我不禁暗暗恨起他來,這個笨蛋,他就不能再說一次?再開一次口,我就跟他走了啊。
波波和沈靜毫無形象的嘲笑著我虛偽的自尊,我拿起畫板,幹淨利落的砸過去,昂首挺胸的走出門。
一離開他們的視線,我撒腿就往車棚跑去,邊跑邊暗自琢磨,要是體育課時我能有這速度,估計早就及格了。
不出所料,人去車空。
我原本挺得直直的脊梁立馬如塌方般傾瀉而下,瞬間就矮了好幾個cm。
我正在忖度著明天要不要主動示好,一聲驚雷英勇的響起。“涵子,你回來了?”話音未落我就被一條幾十公斤重的胳膊壓的動彈不得。
我東一晃西一晃的掙脫著身上的重量,一直衝著身後“喂”個不停,“大兄弟,您壓死我了。”
方言嘲笑的鬆開了我,笑聲爽朗的跟用了藍天六必治一樣。他看著隻喘粗氣的我,意味深長地說:“你還真回來了,唉,還是老夫老妻革命感情深啊。”
我大大方方的往他的車後座上一跳,低頭醞釀了下措辭,才用我認為最不經意的語氣,很隨便的問道:“聽說你哥們被處分了,怎麼的,腐敗了?”
方言愣愣的看著我,仿佛聽到了什麼驚天大奇聞似的。我還要考慮著該怎麼繼續,他一下子打斷了我:“你不是為了蘇戈的生日回來的啊?”
我腦袋“嗡”的一下就大了,裝模作樣地問:“什麼生日?”
“蘇戈今天日啊,難道你不知道?”方言的聲音滿是疑惑。
我這才明白過來,大腦忽然無比清楚更無比冷靜。我掏出紙巾擦了擦眼鏡上的灰塵,平靜了一下心情,跳下車,拍了拍他說:“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