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爽爽抬頭看看他,也笑了,能這麼平淡從容地評說自己這幾年的經曆,說明周揚真的成熟了。
看到她笑了,周揚的心也放鬆了下來,指了指房間:“這是我為女兒設計的,還行吧。”
朱爽爽看了一眼房間,點點頭,說:“不錯。”
周揚又問:“那麼其它的地方呢,喜歡麼?”
朱爽爽也點點頭。
周揚又拉起她的手,動情地說:“其實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著你們,我心裏是舍不得你們的。你們是我努力的動力,我一直有個願望,就是我自己要有一套房子,讓我愛的人住進去,現在我的願望實現了,我希望我們還能在一起,重新開始。”
朱爽爽的臉色黯淡了下去,輕輕地搖了搖頭,說:“你自己的房子?看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想法,一點都沒有變,你覺得我們還有再分手一次的必要麼?”
周揚有些後悔,急切地說:“你理解錯了,我真的變了。沒跟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也在反思自己,我有時會看著自己以前青澀的照片,再對比現在的我。是你,曾經讓我的人生變得成熟,現在,我更加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問題。夫妻在一起,是一個共同成長,一起變好的過程,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有繼續變好的可能。我真的需要你們,沒有你們在身邊,我才意識到,你們對我是多麼的重要。”
周揚說得急切,朱爽爽的回應依舊是淡淡的,她說:“對你很重要,這一點我知道,可是我早就說過,幸福,還有生活,是需要夫妻二人共同創造的。你老是說我把錢看得太重,可是你想過沒有,我拚命掙錢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提升家庭生活的質量。我跟你不同,我從來不認為錢是你的,也不認為是我的,是我們家裏的。你太過看重自己的內心感受,自尊心太強了,這,對我,也是一種壓力,我不知自己是否已經調整好,準備好了。”
周揚有些愣了,他要以為自己的一番精心準備,再加上真心告白,可以讓朱爽爽能重新回到他身邊,現在看來,他想得有些簡單了,朱爽爽還是那個朱爽爽,再變,看問題還是那麼獨到,自己的思路還是那麼清晰。
他有些不知所措,情緒低落到極點,朱爽爽已經挎好包,看了看他,說:“不過,你未娶,我未嫁,我們可以先談談戀愛!”
周揚記得那一年,跟陸良還有邊管站的幾個同事一起看電視,等待奧運會申辦的最後結果揭曉。當薩馬蘭奇先生嘴裏蹦出“北京”兩個字的時候,整個房間沸騰了。他熱血上湧,不由自主地跳了起來,跟身邊的人擁抱著,完全忘記了平時關係是否融洽。那是一種來自心底的激動,是一種自然噴發的興奮。
現在,當朱爽爽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那種興奮感再一次掠過他的心頭,隻是,由於年齡與經曆,他不再會像以前那樣雀躍,但還是不由自主地抬起胳膊,握緊拳頭,用力在胸前做了個加油的動作。
朱爽爽看在眼裏,笑了。
二人關掉燈,走了出來,陸良正在客廳裏,站在窗前看下麵的風景,看到他們神情輕鬆,會心地笑了。
到了樓下,周揚想去送朱爽爽,但她看了看表,以單位有事情還要處理為由拒絕了。
送走了她,陸良問:“怎麼樣,有戲麼?”
周揚理解朱爽爽的為人,心裏還是有些忐忑,把情況跟陸良一五一十地講了講。陸良聽了,說:“其實爽爽是個挺優秀的女人,優秀的女人呢,都有自己對事情的看法,並且一般很難為別人改變。所以,你要想清楚了,一個家庭裏,不可能兩個人都要強,夫妻之間,沒必要非爭個冠亞軍出來,又不是競技場,而是書畫展,要看你們怎樣把這副畫,相互穿插著,思量著,變得更渾然一體。”
周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陸良想了想,說:“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這樣,我建議你,有時間帶著她去一趟龍頭村咱們廠子裏,讓她看一下你工作時的狀態,我想,他會對你有新的認識。”
周揚有些猶豫,問:“那麼苦的地方,她是不是會覺得我混得挺慘?”
陸良笑了,說:“我就是看到你在廠子裏的表現,才對你刮目相看的,那裏,才真正體現了你的價值。”
說完,給了他一拳,衝他擠擠眼睛,說:“相信我,沒錯了。再說了,苦有什麼不好,也要利用女人的同情心,有時候啊,不能光用強,也要學會示弱,女人同情心泛濫了,你的機會也就來了。”
周揚聽了,衝他豎起了大拇指,說:“看來對付女人這方麵,我比你差得太遠了,我隻想著有真心打動人,不像你,會來花招。”
陸良認真地說:“那肯定要用真心啊,這是基礎,女人也不傻,你用虛情,換來的自然是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