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曹德贇愣了,說:“支隊長,我們沒有不聽命令啊?也沒有開槍啊?”
陸良的心這才放了下來,抺了抺額頭上的汗水,問:“那是怎麼回事,剛才尹傑說寒亭鎮有槍響?”
曹德贇說:“我們也聽到了,但不是我們,是寨子裏的人開的槍,為什麼開槍就不知道了。”
陸良問:“你們沒事吧?”
曹德贇說:“沒事,你不讓我們進洞搜查,我們就回到山上等著了。”
陸良問:“為什麼打不通你們的電話?”
曹德贇說:“山上信號不好,後來有信號了我才收到短信提示,知道你打了幾個電話,趕快給你打了回來。”
陸良吐了口氣,說:“你們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全,暫停行動,我馬上派人接你們回來。”
陸良又給尹傑打了個電話,尹傑已經回到旅館,說:“支隊長,我回到賓館了,大隊長他們沒事吧?”
陸良說:“沒事,現在還有槍響麼?”
尹傑說:“沒有動靜了,我剛才聽老板說是有警察來搜查,鎮上的人發生了衝突。”
陸良說:“注意安全,別亂走了。”
掛掉電話,陸良暗自尋思:這到鎮子上的警察到底是什麼人呢?
他趕快給徐宏打了電話,彙報自己這些人的情況,徐宏的聲音比剛才平靜了不少,說:“我知道了,是刑偵支隊的人?”
刑偵支隊的人?陸良更奇怪了,問:“他們去那裏幹什麼?”
徐宏說:“最近寧海出了件槍案,正好鄰省的人也來查線索,刑偵支隊的人就帶著他們去了寒亭。”
“那麼受傷的人是誰,嚴不嚴重?”
徐宏的聲音低沉了下來,說:“是丁大力、王勇和小鄭,小鄭還有鄰省的同行搶救無效,已經犧牲了。”
聽到鄭顯奇犧牲的消息,陸良覺得腦袋轟地一聲,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自從自己去了刑偵支隊就跟自己在一起的同齡人,怎麼突然就犧牲了?頭兩天兩人還打過電話,這個鮮活的生命,竟然這麼突兀地離開了他,離開了這個世界。
掛掉電話,眼淚無聲地湧出了他的眼眶,這是一個如花怒放的生命,正值盛開時期啊?
他趕快下樓,一邊開車一邊給丁大力打電話。
電話那頭,丁大力哭著說:“老陸,小鄭沒了,小鄭沒了,我沒有保護好他啊。”
一個精壯的漢子,在電話裏哭得像個孩子。
陸良問:“你們現在哪裏,我馬上過來。”
丁大力說:“武警醫院。”
陸良掛掉電話,車子瘋了般馳向武警醫院。
到了急診室,他看到丁大力王勇還有幾個認識的刑偵支隊的人都在門口。看到陸良從車上下來,丁大力走了過來,眼睛已經哭得跟桃子一樣,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丁大力又開始哭。
陸良安慰他說:“好了,別哭了,小鄭在哪裏?”
丁大力擦了擦眼睛,說:“已經推到了太平間,剛剛放進冰櫃。”
陸良強忍著淚水,問:“我能進去看看麼?”
丁大力搖搖頭,說:“徐支隊來過了,現在跟局領導一起去了小鄭的家裏。”
陸良和丁大力走到人群裏,跟相識的人默默地握了握手。以往小鄭是這群人中的一員,他在時,很多人可能感覺不到他的存在,當他以這種方式離開時,才體會到這是一種沒有再會的永別。大家都是穿警服的人,以前很多人都是聽說警察是和平時期犧牲最多的群體,隻是認為不過是一種冷冰冰數字後得出的結論,一旦這種事情真實地發生在自己身邊,才明白自己從事的是名符其實的高危職業。
陸良和他們一起在醫院呆到天黑,最後才在市局一名領導的勸說下,默默地離開了。
陸良心裏覺得悶得慌,得知小鄭遇害的經過,他心裏有恨,但又不知該恨誰,恨那個迴龍警察行事莽撞,還是恨徐龍顯讓他們貿然去搜查?
人都不在了,恨誰都沒用!
他沒有回家,而是回到辦公室,自己點上一支煙,默默地抽著,對於寒亭鎮這個地方,他是恨透了。
他收拾了一下辦公桌,準備理一下工作思路,寫著魏建華留給他的名字的那張紙條從一份報紙下麵露了出來,上麵寫著“寧海,馬朝陽”,他突然想起,今天蘇季告訴過他,送她寶馬、跟她在一起的那個人的名字也叫馬朝陽,難怪當時他就覺得熟悉,原來就是魏建華告訴過他的這外名字。難道這兩個名字是一個人?聯想到這個馬朝陽送給蘇季的寶馬車也是走私貨,他像突然了現了一個寶藏,心裏一陣按捺不住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