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以來,由於這些二手的遊戲機經常出故障,任汝榮跟廠家已經很熟,經常找他們來修東西,現在,還是由他來聯係把被砸壞的機子修好。因為擔心混子們再來報複,他們暫時停止了營業。
幾天後,他們幾個正在遊戲廳裏百無聊賴地喝酒打牌,突然門外有人敲門,哥幾個出去一看,來的是長頭發,他的臉上還有幾處青腫,腿上繃著繃帶,拄著拐杖。陪他來的小弟臉上長了朵梅花,是王立的傑作。
看到長頭發到來,楊超仁走過去,冷冷地問:“你來做什麼,下戰書麼?”
長頭發趕快搖手,說:“不是,大哥你誤會了,我這次來有兩個意思,一個是表示歉意,我們兄弟幾個冒犯了大哥們,這次過來是賠償你們損失的。”
說完,衝著身後的小弟一擺手,小弟走上來,打開挎著的包,從裏麵掏出兩遝錢來。長頭發接過來,遞給楊超仁,說:“大哥,你數一下,兩萬元,你拿著修一下機器。”
楊超仁接過錢,心裏高興,但臉上不動聲色。長頭發以為他嫌少,說:“大哥,你就給兄弟一個麵子吧,你們這裏的機器都是二手的,行情我懂,兩萬塊足夠你們修機子用了。”
楊超仁把錢在手裏掂了掂,他還有些好奇,問:“那麼你來的第二個意思呢?”
長頭發說:“第二個意思是向你們表示感謝,特別是大哥你。”
楊超仁不解了,問:“謝我做什麼?”
長頭發說:“大哥你有所不知啊,自從被你追了那一次,我回去咳了好幾天,把肺裏抽煙留下的髒東西全都吐出來了,這等於給我洗了一次肺啊。還有,自從咳嗽好了以後,我再抽煙肺裏就疼,再也不敢抽煙了,這一下子還把我想戒都戒不了的十幾年的煙癮都戒掉了,我爸那個高興啊,當時就扔給我兩萬塊錢,讓我來感謝你。”
楊超仁沒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妙手回春的神醫,仍不動聲色地問:“你爸是做什麼的?”
長頭發說:“開煤礦的。”
楊超仁哦了一聲,說:“那這錢我收下了。”
長頭發還想磨嘰幾句,楊超仁瞪了他一眼,說:“還有什麼事麼?”
長頭發趕快說:“沒事了,我這就走。”
說著,帶著小弟就走了,一邊走,還一邊往後看,看樣子是擔心楊超仁還會來追他。
等他們走遠了,兄弟幾個放聲大笑,王立指著楊超仁說:“沒想到你小子追人還追出了功德來。”
楊超仁看著手裏的錢,說:“這下子不愁修機器的錢了。”
其實他們明白,長頭發說的那些理由都是編的,他是真的怕了這哥幾個。
自從這一戰,他們幾兄弟一戰成名,倒不是因為他們在遊戲廳裏打得有多熱鬧,主要是楊超仁提著西瓜刀狂追長頭發十公裏,把人追虛脫又補上幾刀的事跡在當地混子界被傳得神乎其神,相當於在大街上給他們做了一次活廣告,從此,再沒有人敢到遊戲廳裏來鬧事。
時間轉業到了冬天,由於沒人敢來鬧事,遊戲廳的生意一直不錯,哥幾個心裏也挺順的,錢老四想到好久沒有回家看看母親了,決定回去一趟,於是,他騎上任汝榮的那輛大金鹿就回家了。
錢老四回家的路上有一座磚瓦窯,就是把泥土的磚胚子燒成磚,有一根很高很粗的煙囪的那種。為了便於取土,這座磚瓦窯位於一片莊稼地裏,一大片的良田都被挖去燒成磚,變成了老板的口袋裏白花花的銀子,所以錢老四一直對其很反感。
這次錢老四騎著車子走到磚瓦窯邊時,看到窯邊的地裏一群人在打架,冬天裏小麥都在冬眠,隻露出五六公分青青的麥苗,在一望無垠的平原上,到處是一片青綠,在這廣闊的場地裏,正好是打架的好地方,但他不明白這幫人為什麼要打架,就停下來看,反正馬上就要到家了,不耽誤時間。
漸漸地,他看明白了,戰鬥的雙方是一群當地人和一個東北口音的人。這個東北人長得異於常人,他年紀不過二十出頭,身材不高,不到一米七,但很強壯,胳膊粗、腿粗,腦袋也大,圍著他的是一群當地人,拳打腳踢,東北人在麥地裏一會兒被追著打到這裏,一會兒被追著打到那裏,狼狽不堪,嘴角都出了血。更奇怪的是,在這冬天裏,別人都穿著厚衣服,他卻隻穿一條短褲,身體的其餘部分一絲不掛,這短褲還是牛仔料,豹紋的,這種花紋如果是內褲倒還罷了,但錢老四看著那明明是一條夏天時穿在外麵的短褲,腰裏還係著腰帶。
東北人雖然毫無勝算,但並不是一味的逃跑,抽冷子還會還上幾拳幾腳。錢老四看得出,這群當地人很沒有打架的經驗,拳腳都是朝著東北人無關緊要的部位招呼,他們占據優勢完全是仗著人多。而這個東北從,出手就比較狠,拳往臉上打,腳往跨下踢,除了生性凶狠,經驗也是相當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