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點點頭,說:“我保證。”
石曉琴往外麵看了看,確定外麵沒有人,才小聲說:“所長,你想想最近有什麼節日啊?”
陸良想了想,不就是很快就到五一勞動節了麼,沒什麼奇怪的啊。
石曉琴說:“是啊,就是因為要到五一了,所以大家都忙著到各自的轄區,一些重點單位一般逢年過節都會給主管的民警送點禮物什麼的,搞好關係。”
陸良這才恍然大悟,揮揮手示意讓石曉琴離開,石曉琴也怕停的時間長了,讓別人懷疑自己在告密,所以匆忙地走了。
陸良心裏很不是滋味,這過年過節的時候,自己作為一所之長,竟然沒有一個人來看望。他倒並不在乎這點東西,關鍵這一情況說明自己沒有影響力,也許轄區裏的這些單位還不知道紅船派出所已經有了新的所長。
他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心說:我這個所長幹得更他媽的窩囊。
陸良坐不住了,他覺得再這樣幹下去,不要說開展工作,自己怕是要被慢慢架空了,他必須要出擊,他要了解自己這個所長手中究竟有什麼權利。
他起身來到石曉琴的辦公室,看到陸良又進來了,石曉琴趕快站起來。陸良示意她坐下,然後在她桌子前麵的椅子上坐下來,問:“你告訴我這些人是衝著什麼來的?”
石曉琴是個聰明人,立馬明白了陸良的目的。她拿出一本筆記本,一邊翻看,一邊說:“所長,我們這裏有特殊行業許可審批權,像歌舞廳、KTV,還有賓館,是必須到我們這裏來辦審批手續和年審手續的。我們還有一定麵積的營業場所的消防許可權和檢查權,還有治安管理權。一般來的,都是這些地方的人。”
陸良問:“如何審批?”
石曉琴說:“一般情況下,都是填申請表,治安民警去現場檢查一下,所領導簽個字,蓋上所裏的章就行了。”
陸良說:“怎麼沒人找我簽過字?”
石曉琴猶豫著說:“你來之前都是胡教導員簽的,你來了以後我就不知道了。”
陸良問:“公章在哪裏,我怎麼沒看到過?”
石曉琴說:“因為很多時候都會用到公章,為了用著方便,一般都放在值班室。”
陸良考慮了一下,說:“公章代表著所裏的權利,不能亂蓋,假如有人寫了一張欠條,上麵寫著紅船派出所欠我一百萬,再蓋上我們的章,那我們豈不是要賠給他一百萬?所以這是大事,千萬不能馬虎,趕快把章拿上來,送到我的辦公室。”
說完,陸良走了出去,石曉琴明白陸良這是要收權了,趕快到一樓的值班室把公章拿上來,交到陸良手上。
陸良把公章拿在手上,心說,我看沒有了章,你們怎麼辦這些手續。
果然,下午,孟令欣罕見地來到了他的辦公室,手裏拿著一張審批單。陸良招呼他坐下,假裝沒有看到他手裏的單子。
孟令欣坐都沒坐,把單子直接放到他的辦公桌上,說:“轄區裏的棕櫚灘洗浴中心到了年檢的時候,要辦一下特殊行業審批手續,你給蓋個章。”
孟令欣的語氣和神態,仿佛在跟一個保安在說話,陸良強壓著火氣,拿過單子看了看,上麵簽了胡令秋的名字。他忍住了,拿出章來,蓋上去,說:“這一次就算了,以後沒有我簽字的單子,我不蓋章。”
孟令欣沒有說話,拿起單子轉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他又拿著一張單子進來了,上麵胡令秋沒有簽字。陸良拿著單子看了看,問:“你到他那裏看了沒有,是不是全部都符合規定,通過了檢查?”
孟令欣說:“看了,全部合格?”
陸良盯著他問:“是真的嘛,出了事你可要承擔責任。”
孟令欣眼皮都不抬一抬,說:“沒問題,不相信你自己去看啊。”
看什麼看,在這個時候他們肯定已經做好了迎接檢查的準備,就算沒有準備好,他陸良還沒有動身,這邊一個電話過去,那邊也準備好了。
陸良隻得拿出公章,蓋了上去。
孟令欣拿過單子,看了陸良一眼,眼神裏含著一絲嘲弄的笑意,轉身走了。
孟令欣走後,陸良一拳砸在桌子上,心裏罵道,我算什麼所長,簡直就是他們的公章保管員。
陸良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明白了,就算自己有所長的任命書,能把公章擺在自己的抽屜裏,但是沒有自己的人,一切都是空談,都隻是停留在形式上,時間長了,自己隻是別人的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