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手(2 / 2)

麵對眾人的目光,陸良沒有膽怯,他從未在黃文寧的影響下工作過,所以,根本不受他的影響,相反,上一次偵破槍案,增添了他的信心。

陸良接著說:“還有一點我不同意黃科長,就是封鎖消息。我認為案子出了這麼幾起,消息是封不住的,如果我們公安機關不站出來說明情況,老百姓更會猜測,到時各種謠言會越傳越厲害。輿論需要引導,出了事情,我們以往的作法是捂著,光怕老百姓知道,我覺得我們應該轉換思路了,要相信老百姓有正確判斷形勢的能力。另外,我們的警力畢竟是有限的,我們在明處,他在暗處,單單靠警察的力量,那麼大一個寧海市,那麼多的死角,怎麼能防得住?毛主席說過,要讓敵人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我覺得這句話用在破案上也很有借鑒意義,要靠廣大群眾自己的防範意識與措施才能真正降低再次發案的可能。出於以上兩點考慮,我認為,我們不光不能封鎖消息,反麵要大張旗鼓地宣傳,采取報紙、電視、公告等多種方式告訴群眾發生了什麼,讓全市人民增強防範意識,采取防範措施。”

對於陸良的話,黃文寧撇了撇嘴,心裏說,縮小知情麵,這是各級政府多年來處理突發事件的一慣作法,你倒好,要反其道而行之,書生意氣,那還不是要亂了套。

陸良不管他的反應,別人越是反對,他越是要把自己的觀點說得明白。

陸良繼續說:“我講擴大宣傳,還有另外一種考慮,就是主動出擊,逼罪犯現身,讓他按照我們的思路走。”

陸良這個觀點更是大膽新穎,現在看來罪犯就像海裏的一根針,想找實在太難,如何逼他獻身,大家都等著他說下去。

黃文寧說:“我在暗中布置警力,那是欲擒故縱,讓罪犯放鬆警惕,我們才有機會,你這麼大張旗鼓地宣傳,全社會都知道了,他還會再次作案麼,他會這麼傻麼?”

這也是眾人在心裏質疑的問題。

陸良不管黃文寧的質疑,自信地說:“這裏就牽扯到黃大隊你前期的分析了,你不是說過罪犯敢挑人口密集的地點下手麼?他很囂張麼,這說明他對自己很自信,自信得有些狂妄。有了前幾次的得手,他不會認為群眾防範意識的增強能給他帶來多大的困難,老虎要吃羊,就算羊群多麼警惕,它還是會下手,而且會成功。現在,罪犯就認為自己是老虎,群眾不過是增強了警惕的羊群,你說,他們輕鬆放棄麼?”

對於陸良的分析,徐宏聽得有些激動,他高興地說:“說下去。”

陸良繼續說:“還有一點讓我認為他還會作案。五起案子密集發生,時間間隔都不是很久,說明,罪犯在這方麵,也許是心理需求,也許是生理需求,是很強烈的。我不知道大家打不打麻將,喜歡打麻將的人就知道,一旦迷上了麻將,心裏總想著約幾個朋友切磋一下,特別是到了周末,不打上幾圈,心裏就跟貓抓的一樣,總等著朋友的電話來,心裏發躁,怎麼還不來電話,怎麼還不來電話?”

陸良這麼一說,在場的幾個隊員臉上露出會心的笑意。

陸良說:“這種連環強奸案的罪犯,就跟打麻將上癮的人一樣,一到特定時間,不出來作案,會很難受,這時,他完全顧不上外麵的環境怎樣,所以,他還會作案。這個時候,我們就引誘他到我們設定好的地方作案。”

眾人鴉雀無聲,陸良講得興奮,有些口渴,他喝了口水,繼續講:“剛才黃科長劃定了犯罪分子作案的區域,我昨天也去看了所有的現場,我同意這個劃分。那麼,在這個劃定的區域,我們選擇一個地方,減少明處的警力,讓這裏看起來適合作案,而別的地方,我們就大量地顯示存在,使其不具備作案的條件。這兩相比較下來,犯罪分子很可能會在我們設定的地方下手,到時我們即使不能把他當場抓獲,也能做個近距離的接觸,下一步就可以更好地鎖定目標,縮小範圍。”

這麼多天來,大家就像在黑暗中摸索,沒有方向,隻能憑以往的經驗,做些傳統的偵察工作。陸良的這個大膽設計,就像給大家打開了一扇窗子,眼前似乎開朗了,最起碼有了一條路,盡管這條路很簡陋,也不一定走得通,但畢竟可以試一試,比在黑暗中亂走好多了,大家情緒有些高漲,再不像頭兩天,眼神都是迷茫的。

黃文寧還是不心甘,說:“那麼他就一定會上鉤麼?”

陸良說:“所以,我們要兩條腿走路。紮實的前期調查工作,是我們刑偵工作行之有效的方法,也是最可靠的方法。剛才黃科長講了我們前期的比對工作,我覺得這是一條通往成功破案的必經之路。我提議的方法像是條小路,不一定會成功,但在當前傳統方法不能很快奏效,而我們時間又非常有限的情況下,不妨試一試。但調查工作不能丟,畢竟破案是我們的終極目標,時限,隻是增加了難度,所以,我建議兩條腿走路。”

黃文寧再也無話可說,多年來,這是第一次,他被一個年輕人的想法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