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呂大峰的家裏,蘇季坐在沙發上,揉了揉腳踝,說:“今天好多了,隻是還有些酸,不痛了。”
陸良沒有說話。
蘇季問:“你這施工費是怎麼欠人家的?”
陸良就把王家輝及村裏集資的事情說了。
蘇季有些擔心地問:“那合同的事怎麼辦,別忘了你們是簽了合同的。”
陸良說:“沒辦法,先幹著,先把水引進來,有事再去慢慢解決。”
蘇季覺得陸良膽子太大了,說不好聽就是有些莽撞。
她想了想,說:“開發區政府你們可以去爭取一下啊。”
陸良輕蔑地笑了一下:“去過了,指望那些官員,這輩子都不要想了。”
於是把找黃副區長的事講了。
蘇季也覺得目前沒有更好的辦法,有些無奈地說:“那就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正說著話,呂大峰他們幾個回來了。
陸良把話題從蘇季身上回到勞力的事情上來。
陸良看幾個人的熱情不高,問:“是不是大家不同意出人啊?”
呂大峰說:“都同意了,自己家的事,哪個會不同意啊。”
陸良說:“那好啊,這樣我們又可以省一筆錢了。”
幾個人有些沉默,陸良不解地問:“怎麼了?”
幾個人對視了一下,還是呂大峰打破了沉默。他發了一圈煙,給自個兒點上,悶著頭說:“小陸啊,我們還有個事一直沒跟你講,我們的材料都買好了,但不知從哪裏接管子啊。”
陸良奇怪地說:“從龍甲村啊,那裏有接頭,又近。”
呂大峰深深地抽了口煙,說:“人家不讓接啊。”
陸良問:“怎麼回事。”
呂大峰慢慢地講了一件事,原來兩個村子之間還有一段曆史恩怨。
龍甲村以前有一個姓周的大戶人家,祖上據說是盜墓的,在兵荒馬亂的年代在全國範圍內聚攬了大筆的財富。也許是考慮到自己錢財的來路不太正當,臨死前他傳下話來,要他的下輩人無論何時,隻要村子裏的人有難,都要拿出錢財來,幫助鄉鄰度過難關。他的下輩人謹遵祖上的遺言,做了幾輩子的好事,村子裏幾乎所有人家都受過他家的資助,因此,被整個村子視為恩人。
雖然他們家裏祖先留下的錢財豐盛,幾代人生活無憂,但人丁卻逐漸稀少了下來,到了幾十年前,家裏隻剩下一個男丁周相珪。名字裏有木有土,家裏人是希望他有吃有住,繼續衣食無憂,並且像土地裏種莊稼一樣,長出更多的幼苗來,保證後代的旺盛。
在周相珪八歲那年,他娘帶著他去趕集,在過橋時,遇到一位算命的先生。先生鶴發童顏,仙風道骨,看到周相珪眼光就盯著他不動了。
周相珪他娘覺得先生有些異樣,覺得不如讓他給兒子看看相。
先生將枯長的手指開開合合,算了一下,沒有言語,轉身就走。
相珪他娘更是不放心,追著先生問孩子的命相。
先生猶豫再三,說:“不是我不說,是不敢說啊。”
相珪他娘說:“但說無妨,孩子命好便罷,若是不好,也有個提防啊。”
先生這才說:“令祖珠輜豐厚,但卻陰氣太重,對後世不利啊,最近幾年府上是否人丁稀薄?”
相珪他娘聽他說得對,但這些在附近已經不是秘密,所以仍是將信將疑。
先生接著說:“這孩子出生時跟別的孩子不同,別的孩子來到世上都是哭著來的,但他卻不哭不鬧,對不對?”
相珪他娘這才相信了,因為這事隻有他們自已家的人知道,相珪剛出生時的確不哭不鬧,他爹怕有問題,就依古法一連在他腳心打了幾下,都不把他打哭。他們一直擔心孩子有毛病,幸好幾年下來,這孩子跟普通人家的無疑,這才放心。這事他們是絕對不能向旁人提及的,所以外人無一知曉,不想今日竟被先生說破。
相珪他娘說:“那麼孩子命相究竟怎樣呢?”
先生沉吟著說:“這孩子怕難過而立。”
相珪他娘聽罷如雷轟頂,著急地問:“能否有後。”
先生說:“無後。”
相珪他娘聽了,拉著相珪撲通一聲硊在地上哭著說:“請先生給孩子指條活路啊。”
先生搖了搖頭,說:“此乃天意,天意不可違,如果能也變,就是逆天了。”
說完掙開相珪他娘的手,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