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了胃中的酒以後,陸良清醒了很多,畢竟他的酒量在那裏放著,如果不是車輪戰, 這幾個人喝酒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迷糊中他覺得自己躺在一個柔軟的地方,四周鮮花開放,鼻孔裏傳來陣陣清香,似乎有人輕輕地吻了他一下,他有些奇怪,是肖菲麼?
他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蘇季那張精致的瓜子臉,自己正躺在沙發上,四周也沒有什麼花,他聞到的是蘇季手帕上的味道,難道輕吻自己的會是她?
他掙紮著坐起來,問:“人呢?”
蘇季笑了笑,看著他說:“我不是麼?”
陸良說:“我是說喝酒的那些人。”
蘇季笑著說:“他們都走了,你喝多了。”
陸良沒有說話,想站起往外走,蘇季把他拉住了,說:“你回不去了,你的住處呂書記已經安排我住了,你住在這裏吧,我想你一個大男人不會跟我爭地方吧。”
陸良有些意外,但還是坐了下來,自己還能說什麼。
蘇季在他身邊的椅子上坐下,遞給他一杯水,說:“我叫蘇季,為以前的誤會向你道歉,還有,可能是因為我,你才到了這個地方,我是誠心的,希望你能接受。”
陸良躲避著蘇季充滿熱望的雙眼,沒有說話。
蘇季問:“你還在怪我麼?”
陸良接過水,避開她的目光,苦笑著說:“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
陸良這句話倒是真的,他從來沒想到過會再遇到這位記者,其實無論她是不是到所裏告狀,自己的下場都一樣。如果說白天他不願理她,是不喜歡原來她那幅驕橫的樣子,但接觸下來,他發現這個女記者其實並不像想像中的那樣。一個女孩子獨身一人到這偏僻的地方來采訪,除了工作需要,還是要有一份責任感與良知的。
聽他這麼說,蘇季鬆了口氣,笑著說:“那我們以後可以輕鬆交往,成為好朋友了?”
陸良點點頭。
突然外邊傳來一聲咳嗽,呂大峰走進來,對陸良說:“我剛走你就醒了,你是酒量真好啊還是裝醉啊。”
陸良不好意思地說:“我是真醉了。”
呂大峰說:“別管你是真醉也好假醉也罷,你今天必須在我這裏睡了。”
蘇季趕忙起身說:“你們說話吧,我先去睡了。”說完,腳步輕快,似貓兒一般走了。
呂大峰把她送到門外,蘇醒發現自己的車子已經停在村公所辦公室外邊的,自己把鑰匙交給了呂大峰,這村子裏隻有陸良會開車,一定是他開過來的。還真的要感謝他,不然街道上卸管子,說不定會傷到她的車。
村公所裏開著燈,她走了進去,鎖好門,床鋪已經鋪好了,她和衣躺在那裏,想著早晨陸良赤裸的樣子,似乎整個房間裏都有股他的味道,這讓她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清晨,村公所裏突然傳出蘇季的一聲尖叫,聲音又長又亮,透露著惶恐。
剛看完管道回來從門口經過的陸良與呂大峰聽到聲音趕快敲門,蘇季從裏麵跑了出來,渾身發抖。
呂大峰問:“怎麼了?”
蘇季似乎還沒有從驚恐中擺脫出來,捂著臉說:“老鼠,裏麵有老鼠。”
兩人以為出了什麼事,聽她這麼一說都笑了起來,沒想到這位能幹的記者小姐竟然怕老鼠。
陸良走進屋子,把那隻裝著黑米的籠子提了出來,由於兩天沒有喂食,黑米在裏麵跳來跳去,一雙小眼睛瞪著陸良。
陸良說:“不用怕,這是我養的寵物。”
蘇季這才敢打量了一黑米,咧著嘴說:“真惡心,沒想到你跟老鼠住在一起。”
陸良笑著說:“我一個人晚上孤單,隻好跟鼠兄住在一起了,晚上可以談談心,做做伴。”
蘇季說:“今晚你把它拿走,不然我死都不會住在這裏了。”
陸良笑了笑,說:“好,我把他拿走。”
說完提起籠子,對黑米說:“有人不喜歡你,還是跟我走吧。”
黑米吱吱叫了兩聲,似乎聽懂了陸良的話。
蘇季鎖好門,拐著腳跟著兩人回到呂大峰家裏,呂大峰問:“腳好點麼?”
蘇季說:“好多了,估計今天下午就敢落地了。”
呂大峰鑽進廚房裏,三下五除二,弄好了早餐,每人一碗玉米糊糊,一個雞蛋,兩個饅頭,外加兩個小菜。
陸良說:“每次都是你做飯,真的是不好意思。”
呂大峰說:“那你來做啊?”
陸良說:“我做不來。”
呂大峰說:“那不就完了,還跟我客氣什麼。”
陸良說:“我們這裏不是有女同誌了麼,下一次讓記者同誌做。”
蘇季趕快搖手,說:“我更不會。”
呂大峰歎了口氣說:“你們現在的年輕人,都是含著糖從娘胎裏出來的,沒有吃過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