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遠就看到岸邊圍了一大群人,冰麵上一艘破冰船正在作業,密封的冰麵像耕地一樣被犁開了好幾道長長的口子,冰碴子如翻過的泥土,大塊大塊地堆在一起,完全看不到海水。
看到陸良的車,錢老四穿著厚厚的棉大衣,帶著棉帽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衝著陸良招手。陸良帶著王濱走了過去,錢老四指著冰麵說:“凍得真厚啊,足足有三四十公分厚。”
陸良問:“你的船沒事吧?”
錢老四說:“剛才看了一下,凍得不能動彈了,算了,先不管了,這些養殖戶可慘了,基本上絕產了,你看――”
錢老四一指岸邊幾個扛攝像機的人說:“中央電視台的都來了,據說是五十年不遇的極寒啊。”
陸良問:“這破冰船是從哪裏來的?”
錢老四說:“寧海市政府組織的,從海上救援隊請來的,盡量破冰,能破多少破多少,為養殖戶挽回些損失。”
陸良問:“有用嗎?”
錢老四一撇嘴:“這綿延幾十裏的養殖區就這麼一艘小破冰船有個屁用,海麵一結冰,水下養殖的扇貝啊什麼的就會缺氧,估計這麼長時間了,死得差不多了,你看這些搞養殖的,臉都綠了。”
錢老四有些幸災樂禍地笑了笑,陸良捅了他一拳:“這時候你還笑得出。”
錢老四說:“這下子不光草海鎮,整個寧海市的損失可就大了,今年養殖的海產品基本絕收,明年一開春,海鮮的價格肯定漲。”
陸良說:“到時候你們搞捕撈的就該偷著樂了。”
錢老四一呲牙,嘿嘿一笑,一臉的得意。
陸良正與錢老四說著話,手機響了,是雷永青打來的,陸良走到旁邊,避開雷永青與王濱。
雷永青說:“寧海的這次冰凍非常嚴重,給當地的養殖戶造成災難性的損失,朱正昌怕是沒有錢再拿給周泰錫了,你現在就去找吳加時,資助草海邊管站的文件我已經批了,跟他協調完以後,就可以向周泰錫講了,我倒要看周泰錫如何收場。”
掛斷電話,陸良告別了錢老四,坐著皮卡車向石油公司開去。
吳加時雖然坐上了分公司老總的位置,但知道陸良與雷永青的關係,也見識過這個年輕人的能耐,所以還是保持著一貫的客氣。
吳加時滿麵笑容把陸良讓到沙發上,叫來工作人員給他倒上茶水。
吳加時遞過來一支煙,說:“陸隊長這段時間很少到石油公司來了,雷總走了也不要忘了照顧我們啊。”
陸良笑著說:“這段時間我太忙了,想來拜訪你,又怕吳總新官上任,手頭上的工作太多,所以幾次到了公司門口,都沒敢進來,怕打擾了你的工作。”
吳加時說:“你還別說,這個老總還真不好幹,平時看著雷總在這個位置上瀟灑自如,等自己坐上來卻是如坐鋪針氈啊。”
陸良說:“吳總是對自己要求太高了。”
吳加時轉向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一張文件,對陸良說:“陸隊長,公司批給邊管站的錢已經到位了,你什麼時候要,就讓你們的財務來,我開張支票給他。”
陸良說:“真的是太感謝吳總了,大恩不言謝,你的幫助我會記在心裏,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吳總你盡管說。”
吳加時嘴裏客氣:“以後還少有了麻煩你,還希望你像雷總在時一樣支持石油公司。”
陸良站起來說:“沒問題。”
接過吳加時的文件,說:“吳總你先忙著,我先把文件交給站裏。”與吳加時握了握手,轉身告別。
王濱正坐在外麵跟接待的小姑娘聊天,說得口水橫飛,看到陸良這麼快就出來,感覺有些意外,連忙站起來問:“隊長,要回去了麼?”
陸良強壓住內心的興奮,故作平靜地說:“吳總工作太忙,我隻是過來拿點東西,東西到手了,就不好再打擾了。”
王濱狐疑地問:“拿什麼東西。”
陸良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