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夜上海(1 / 2)

吳加時帶著人走後,房間裏就隻剩下陸良和楊武二人了,楊武開始對吳加時搬上來的東西動起了腦筋。

他拿出一瓶啤酒,說:“隊長,啤酒,哈哈,我們要在這裏享受生活了。”

剛要打開,陸良一把摁住了:“你還敢喝酒啊,我怕到晚上起風有你醉的。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兩個人今天都不喝酒,喝多了站在船上一頭栽到海裏,小命都沒了。這些東西明天帶回去,放在你的宿舍裏,你想怎麼什麼時候喝,就什麼時候喝。”

陸良不讓喝,楊武嘻嘻一笑,把酒放在鼻子上聞了聞,放下了。陸良說:“我們兩個人要堅持一天一夜,這樣,白天你去甲板上看著,晚上我來看。”

楊武嘴上客氣:“你是隊長,晚上你休息。”

陸良推了他一把:“算了,趕快到甲板上去,我要休息。”楊武帶好執勤裝備,出去了。

陸良一個人躺在床上,船載滿了油,吃水很深,雖然海上有風,船身隻是微微晃動,但就是這微微的晃動,就已經讓陸良胃裏有些不舒服,頭有些暈。陸良有些奇怪,怎麼自己坐錢老四的小船不暈,坐這麼大的船反而暈了?

不知睡了多長時間,陸良被叫醒了,睜眼一看,外麵天已經黑了,房間裏開了燈,一名韓國船員站在床前,一臉的笑容,桌子上已經擺好了晚飯。

陸良道了一聲謝,船員出去了。飯菜是典型的韓國菜,兩碗米飯,兩碗海鮮湯,一碟泡菜,一份鐵板牛肉,一份魷魚,還有一小筐滴著水的生菜。看到這麼誘人的飯菜,陸良肚子裏咕咕叫了兩聲。

陸良坐下來把自己的飯趕快吃完,飯菜的滋味的確不錯,營養搭配合理,又不浪費。陸良來不及讚歎,跑到甲板上,楊武正在那裏兩手插在袖筒裏來回蹓躂。油卸下了不少,油輪的吃水已經變淺,船身上浮了一米多高。

陸良說:“快去吃飯,晚上該我值班了,你早些休息。”

楊武一個人在船上呆得無聊,早就想回去了,看到陸良出來,三下五除二把身上裝備解下來,把棉大衣脫下來交給陸良,嗬著手跑回到生活區。

陸良穿戴整齊,看了看表,早上七點鍾,冬天的夜是漫長的,很早的時間夜幕就已經完全拉開了。沒有建築物的遮擋,天似穹廬,繁星點點,陸良心中出現了“江清月近人”的詩句,四周一片寧靜,隻有兩艘並在一起的油輪機艙裏傳出的隆隆機器聲。

海風漸起,卷著寒冷,直往脖子裏鑽,陸良將棉大衣的領子豎起,雙手跟楊武一樣攏在袖子裏,這樣還暖和一些。陸良觀察了一下對麵過駁的小船,甲板上隻留了一個船員值班,守候著接油管的地方,其餘的人都在生活區裏抽煙吹牛,隔著玻璃看到裏麵一片煙霧騰騰。

油輪在海風的吹動下,輕微地搖動,站了一會兒,陸良開始頭暈,漸漸地他眼前出現了錯覺,感覺搖動的不再是船,而是天上的星星,他有些搞不清到底是船動,還是星星在動。同時胃裏的不適感也在加重,他努力調整呼吸,盡量控製自己,突然一陣抑製不住的壓迫感從胃裏傳出,仿佛要脫韁的野馬,他再也控製不住,陸良知道情況不好,要吐!他趕快跑到船邊,雙手扶著冰冷的船舷,把頭探向海麵。胃一陣接一陣地抽搐,哇地一口穢物吐了出去。陸良不停在地吐,直到剛才吃的那些東西全部吐出來,又吐了幾口酸水,才停了下來,胃卻難受得要命,這種清醒時的嘔吐,比酒醉後的嘔吐更令人難受。

陸良擦擦嘴,離開船邊。為了緩解這種嘔吐感,陸良開始想一些往事,盡量將注意力從暈船的感覺中分散開去。該吐的都吐了出來,慢慢的感覺好了起來,時間在他飄散的思緒中一點點過去。

陸良在甲板上一直堅持著,到了半夜時,海風漸起,寒意徹骨,雙腳冰冷,陸良有些耐不住了,油輪上的船員都鑽進休息區,誰都不再出來,他找了個避風的地方,跺著腳四處挪動著。

突然港口的方向亮起了燈光,並向陸良的方向慢慢移動,看樣子是有一艘船開了過來。陸良仔細觀察著這艘船,等它走近了才看清,是碼頭上的拖輪,陸良不知深更半夜誰會跑到這裏來。

拖輪與近駁的油輪靠在一起,有兩個人從拖輪上爬了上來,陸良怕他爬到這艘韓國船上,又不知他們是否辦理了登船證,就走了過去。就著船頭的燈光,陸良意外地發現,上來的竟然是雷永青與吳加時,兩也同樣穿著厚厚的棉大衣。

他們向油輪的方向走過來,陸良看到雷永青鏡片上反射的燈光,一閃一閃的。他們兩個人圍著油輪巡視了一圈,又走到輸油管道接口的地方,對值班的船員交待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