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周泰錫這句話,雷永青此行目的已經達到,也就不再久留,向周泰錫告別後回去了。周泰錫打開紅包一看,一遝厚厚的人民幣,數了數,數目讓他很是滿意:這才是元旦,以後春節中秋等節日紅包還不是照樣要送來。
心滿意足的周泰錫坐在椅子上,想象著這一切有點像做夢,過八一的時候雷永青對自己還是愛理不理,現在態度的轉變真的是180度的大轉彎啊。
這一切多虧了陸良這個年輕人,他說過很快雷永青就要登門拜訪,還真說準了。這一切真的感覺很奇妙,他拿著紅包在手裏掂量了一下,搖著頭罵了一句:“媽的,做人有時還是要狠一點。”
邊管站的假期跟著地方走,元旦也照例放了假。陸良懶懶地躺在床上,享受難得的清閑。回想著這半年來的工作感受,從學生到上班族,從一個自由自在的平頭百姓到身受諸多束縛的軍人的轉變,陸良有失落,也有欣喜。半年的工作經曆磨滅了他學生時代的多愁善感,麵對著在邊管站逐漸打開的工作局麵,剛畢業時的失意已經很少了,他似乎喜歡上了草海,離開的心情也不是那麼迫切了,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是長了惰性,還是因為在這裏找到了成就感。
這段時間又忙工作,又要帶著周揚去看病,陸良覺得有些累,他想借元旦這兩天的假期好好休息一下。
陸良起身到中隊宿舍裏找到了郭強,交待他帶周揚去看病,然後給鍾崇峰打電話問他有沒有時間。鍾崇峰也放了假,正在家裏陪老婆,聽說陸良無事可做,邀請他到家裏來吃飯。想到鍾崇峰平時工作忙,休息時間很少,陸良婉言推辭了,讓他在家裏好好著陪家人。
錢老四出海沒有回來,陸良無處可去了,他在草海認識的人中除了鍾、錢二人,就隻剩下趙榮春了。陸良有種迫切的心情想去找她,但他忍了一下,在內心裏鬥爭了一番,最後還是決定到榮春飯館去一趟。
時間還早,飯館裏沒有客人,趙榮春坐在生著爐子的飯館裏一個人擇著菜,看到陸良來了,趙榮春沒有理會,仍舊低著頭忙手裏的活。
好長時間沒來了,不全是因為工作忙,陸良是在有意回避她,趙榮春心裏何嚐不明白。
陸良有些尷尬,沒話找話地說:“老板娘,來了客人也不招呼一聲啊。”
“時間還早,現在還沒開始營業,要吃飯去別的地方。”趙榮春沒好氣地說。
陸良訕笑了一聲,在她旁邊拿了個凳子坐下,幫著她擇菜。
趙榮春還是不理他,隻顧擇菜,手上的動作飛快。
陸良幹咳一聲:“我這個客人又照顧你的生意,還幫著幹活,連杯熱水都沒有啊?”
趙榮春用頭一指桌子:“那邊有水壺,想喝自己倒。”
陸良放下手中的菜,起身倒了兩杯熱水,邊倒邊說:“隻有自己伺候自己了。”
趙榮春說了一句:“你還以為自己是貴客啊。”一語雙關。
陸良自己端了一杯,把另一杯遞給趙榮春。趙榮春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接過杯子,臉色才好了起來,望著陸良說:“怎麼,放假沒地方去想到我這裏來了。”
陸良的心思被看穿,不好意思地說:“想著來,就來了。”
“聽說你最近在收拾石油公司是吧,挺威風啊?”
陸良有些奇怪:“你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就不能知道,碼頭上的工人來這裏吃飯,議論你,說你官不大,架子不小。”
陸良笑了笑,沒說話,這裏吃飯的人三教九流,趙榮春當然是耳聽八方。
飯館關起門來暖烘烘的,兩人邊擇菜,邊說話,不覺間到了吃飯時間。趙榮春收起菜,說:“夠用的了,我去做飯。”語氣好像是跟自己的屋裏人說話。
陸良打趣說:“我打了半天的工,就當飯錢好了。”
趙榮春嘴巴不饒人:“打半天工就夠了?上次縫衣服的錢還沒給呢。”
“那我就以後再來打工,算了,幹脆我給你打長工完了。”
“可以,但是沒有工錢。”趙榮春回答的幹脆,嘴上占了便宜,心情也好了起來,哈哈大笑。
見趙榮春不在生氣,陸良也放鬆下來,嘴上也有些放肆:“不要工錢的長工是老公,看來你準備把我當老公用了。”
趙榮春這次沒有接話,走到廚房裏哧哧啦啦地炒菜,一會兒功夫,飯館裏都是飯菜的香味。陸良喝著水,坐在凳子上,眼睛打量著飯館,心裏有說不出的輕鬆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