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的頭蒙地一下子,聽到這個消息,他又傷心又失望,自己在前麵得罪人苦心設下包圍圈,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邊管站的地們,周泰錫的尊嚴,沒想到在這節骨眼上周泰錫本人竟然要拆台。陸良暗罵,周泰錫真的是糊塗,他搞不懂他是怎麼想的,自毀長城,難怪別人不把人放在眼裏,你自己不低下頭來,誰能上得了你頭上拉屎?
聽到陸良這邊一片沉默,梁效賢那邊連叫了兩聲,陸良才答應。梁效賢理解他的心情,對講機的那頭說:“陸良,頂不住就算了,都是為了工作。”
陸良心情沉重,但語氣平靜地問:“處長,請問是怎麼回事,站長怎麼知道了這件事?”
梁效賢說:“一定是雷永青打電話向朱正昌告了狀,是周正昌打電話向周站長求情,要求放人的。”
陸良想了想說:“這麼說放人不是周站長本人的意見,是朱正昌的意見,周站長的本意不見得就是要放人。”
梁效賢說:“都一樣,周站長不會得罪朱正昌,你不放人要麼得罪周站長,要麼得罪朱正昌,搞不好兩個人都得罪。你放吧,反正是站長的意思,放了人就是皆大歡喜,為了工作去得罪人,不值。”
陸良放下對講機,對王濱說:“回碼頭。”
車子掉了個頭,向碼頭馳去,看著外麵碧綠的海水,陸良真想揮拳打在車窗子上。
碼頭上工人還在等待,郭強帶著戰士也還在嚴陣以待。
想到自己的雄心壯誌,想著自己對郭強的承諾,陸良心裏極端矛盾,他這才明白梁效賢說過的話:不要為了工作耽誤了前程。
陸良咬了咬牙:怕個球,老子就是不能把自己拉的屎吞下,老子以後還要帶領手下這十幾個弟兄,如果對他們食言,自己還有什麼威信,不如幹脆脫掉這身軍裝回家算了。局麵越是困難,越是考驗自己的時候,自己一定要頂住。
陸良拿定了主意,半天沒說話,王濱一直拿眼睛盯著他,目光中都是催促,他真擔心這個一根筋的隊長想不開跟站長對著開。陸良就是沒開口,直至餘嘉華到來。
餘嘉華看著碼頭上等待的工人,明白了怎麼回事,佩服地衝陸良舉了舉大拇指。
餘嘉華檢查完畢,提著包下來,工人們辦理了登船證,才上了船,開始作業,這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半小時。
在回邊管站的路上,陸良接到了周泰錫的電話,電話裏周泰錫的語氣充滿了火氣,仿佛劃根火柴就能點爆。
“陸良你在哪裏?”
“站長,我在從港口回站裏的路上。”聽到周泰錫的聲音陸良並不擔心,他正要回去向他彙報。
“回來後馬上到我辦公室來。”周泰錫“啪”地一聲將電話扣上。
王濱聽出了些什麼苗頭,關切地問:“隊長,是不是站長發火了,你小心一點。”
陸良輕鬆地一笑,一巴掌拍在王濱的肩膀上:“且看我如何換狂瀾於即倒。”
王濱一哆嗦,車子起跟著打了個顫,王濱罵了一句:“這輛破車,該換一換了,都是站裏淘汰下來,才給我們用的。”
陸良卻不以為然:“車子隻是用來代步而已,好了遭人妒。”
到了邊管站,陸良下車往周泰錫的辦公室走去,快到門口的時候,剛好碰到常歡從裏麵出來。陸良打了個招呼,常歡看都沒看他一眼,陰沉著臉走了過去:看來這人是得罪定了。
陸良收回思緒,呼了一口氣,穩下心神,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進到辦公室,周泰錫正在辦公桌後麵坐著,看到陸良進來,他“啪”地把手中的筆扔在桌子上,衝陸良說道:“陸良,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陸良站在那裏,平靜地說:“站長什麼事啊?”
“什麼事,你為什麼不讓碼頭上的工人上船作業,你可知道耽誤一個小時石油公司要損失好幾萬塊錢啊,你今天造成人家損失十多萬呢,如果他們告到省局,會對我們站造成什麼影響你想過沒有?你還敢讓手下打人,你事先向誰彙報過,是誰給你的權力讓你這麼做?”
說到後麵,周泰錫已經是在咆哮,陸良感覺到辦公室的屋頂都在顫抖。
換成別人,看到周泰錫這樣發怒,怕早就嚇得兩腿發軟,直接承認錯誤了。但心裏有了準備的陸良沒有急,繼續保持著平靜:“站長,我研究過邊管法規,我這是完全按照法規辦事。”
周泰錫沒想到陸良不但不認錯,還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態度,他有些怒不可遏了,吼道:“你才來向天,才幹了幾天工作,就跟老子談業務,老子幹業務的時候,你還在吃奶呢!”
堂堂一個站長,粗話都罵了出來。
陸良依然不慍不火,說:“對方的損失固然可惜,但我們是國家機關,代表國家行使權力,國家的公信力不能丟啊,如果有關部門在製定這些規定的時候沒有考慮到這些,那也不是我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