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們成了草,因為沒有社會關係,甚至是狗尾草,沒人要的爛草幾棵。
但有一天卻有單位來學校要人了,這就是楚源省邊管局。聽說是省某局要人,同學們像看到肉的蒼蠅一般嗡地圍了上去,等到聽說這個所謂的局是部隊性質時,這群蒼蠅又哄地一聲以更快的速度四散飛去。
不當兵後悔三年,當兵後悔一輩子、部隊就是專門“毀人不倦”等等的說法還是讓這些對前途仍抱希望的人望而卻步。最後投簡曆者隻剩已經心灰意冷的陸良、魏建華還有日語係的孫自強。
說是心灰意冷,陸良其實還是打了一番小算盤的。部隊雖說環境封閉,與社會脫節,發展空間有限,但這個邊管局的下屬單位都是在楚源省的沿海地區,這是陸良最想去的地方。再說部隊的政策轉業時都進行政事業單位,就算將來在部隊混不下去了,還有不錯的退路,所以他不想再與別人在求職戰場火力最集中的地方廝殺,決定劍走偏鋒。
最後這三人都被錄取。
魏建華是陸良的同班,因為一身橫肉太過發達,像極了施瓦辛格,大家都叫他“蘭博”,但他的臉長得比葛優還醜,平日裏自信心差了些,加上求職屢屢被拒已經飽受打擊,現在能被錄取,心裏很是高興。
孫自強高高瘦瘦的,留著偏分的頭發,戴副圓形的眼鏡,可能是長期學日語的原因,外形與小日本神似,說不出來的狡黠感。
聽說被錄取後,三人跑到學校後麵的小菜館,要了兩瓶白酒,點了幾個小菜,頗有些劉、關、張桃園結義的豪邁。劉、關、張皆當時落魄的社會底層販夫走卒,他們是當今的狗尾爛草,境遇還真有幾分相似。
喝得頭暈目眩,興高采烈時,三隻手握在了一起。
孫自強眯著小眼睛,口齒不清地說:“以後我們就是一個戰壕裏的戰友了,要相互關照,共同進步,要混出名堂,吆希!”
過了兩天邊管局的孫幹事到學校找他們簽約的時候,孫自強卻不見了。
孫幹事問:“怎麼來了你們兩個,那個學日語的哪去了?”
問得陸良與魏建華大眼瞪小眼,不知該怎樣回答。簽完字,他們在宿舍裏找到孫自強,魏建華焦急地說:“你怎麼不去簽約,多可惜啊。”
孫自強小眼一眯,自豪地說:“我去了寧海市的一家外貿公司,我這種人沒有從軍的命,當官的好事讓給你們了,免得以後我們兄弟自相殘殺。”
陸良指著孫自強的鼻子說:“你的,狡猾狡猾地,忘了我們的約定,背叛了我們的感情。”
孫自強笑著躲得遠遠的,與身高一米八多,練武練出一身肌肉的陸良站在一起,他本能地感覺到危險,隻是嘴上不停地說:“當官的好事留給你們,我還是去掙些小錢。我們優勢互補,以後有機會多多合作,共同發財。”
一個天生的生意人,這是陸良對他的評價。
想到魏建華,陸良看了看表,已經將近九點了,昨天與魏建華約好了今天一塊去邊管局報到的,陸良便走到校門口的公用電話亭,給魏建華打了個傳呼。幾分鍾後魏建華回過電話,約好在邊管局的門口見麵。
陸良不舍得打的,在校門口等1路公交車,幾分鍾後,車來了,陸良便隨擁擠的人群一起擠上車。滿頭大汗的陸良忘記了看母校離別前的最後一眼,公交車關上車門,冒出一溜黑煙,載著他與人群一起,向邊管局的方向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