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無論怎麼講,三個人的燭光晚餐怎麼看都不是很協調。
裝潢豪華的法式餐廳裏,長長的木桌上鋪著白色黑色相間的玫瑰,上麵擺放著嬌嫩欲滴的紅色玫瑰,花瓶是木質的,看上去十分典雅。
環境是真的不錯,就是場麵讓服務生有些尷尬。
這一桌本來是情侶桌,現在卻坐進去了一男兩女,這讓他們布餐的時候,都有些亂了秩序,最後隻好臨時多加了一份餐具和一個木椅。
江離雯坐的位置很尷尬,長長的餐桌,本來是男女各坐一端,她卻被安排在了夜樊離的身邊。
而夜樊離似乎看她很不爽,一張俊臉冷的像是結了冰。
江離雯都懷疑和他在一起吃飯,會不會營養不良。
白染還在笑著,有意無意的談起了夜樊離的母親:“阿離,前段時間伯母打電話給我,讓我去英國那邊找她玩,你最近工作忙嗎,要不要一起去?”
夜樊離拿著銀色刀叉,動作優雅的將牛排切開:“很忙。”
“喔,那你好好忙,等你不忙了,我再去訂機票。”白染說起話來的時候很溫柔,輕輕的帶著話題,講起了兩個人小時候的事。
漸漸的,夜樊離的神態有了明顯的柔和。
江離雯握著反光的刀叉,看著裏麵自己的倒影,嘴角揚著,抿出一抹無聲的歎息。
她不知道為什麼,她要坐在這裏。
是來聽兩個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故事的?
工作中許多時候她與夜樊離或許心靈相通,默契得有時他一個表情她就知道他想要什麼,然而也隻限於工作而已,在這之外他的情緒和心思深沉莫測得她根本無從捉摸。
這個異常年輕卻驚人理智,魄力非凡,果敢堅毅,淡薄冷酷兼擁有巨額財富的男人,她已經不確定現在他還是不是以前的他了。
最起碼,以前的他不會和別的女人約會的時候,拉上她來當他們的電燈泡。
喔對了,還有倒酒!
江離雯站起身來,拿過桌子上的紅酒瓶,半拖著瓶子的尾段,略微傾斜著身子。
她倒酒的動作很專業,是以前在封軒的酒吧裏學的。
那時候的日子真的很美好。
有貓有狗有音樂有很多很多誌同道合的朋友,每次聽到那些人的故事,她都會靈感十足的把他們記錄下來,然後編成一個個的小故事。
然然每一次喝醉之後都會被酒吧徹底砸一遍。
封師兄每次都會在酒吧門口掛個小牌子:“禁止瘋子和驀然然入內!”
那樣的生活很安逸……
陷入回憶的江離雯隻走了一下神,酒杯裏的酒險些就滿了。
一隻手伸過來,按住她的手腕,聲音冰寒:“夠了,你就這麼笨手笨腳,連倒紅酒都不會?”
江離雯這才發現再倒下去,酒勢必要流到桌子上,她住了動作。
夜樊離的臉色卻越發的沉了下來,她剛剛的表情,他不是沒有看到。
雙眼直直的,一臉的恍惚,像是在想什麼人。
唐洄很早以前說,就算他留得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
她的心在哪?
淩汜的身上?
就算她跟著他來了,不過是為了那個該死的《暗戀》播映權,也不是為了他。
夜樊離拿起高腳杯來,灌了一口紅酒,嘴角鑲著涼涼的笑意。
江離雯,你以為你還能把我弄的狼狽不堪嗎?
不,不會了!
這一次,我要用自己的方式,設一個你無法逃脫的牢……
夜樊離扭過頭去,把目光放在了白染的身上,仿佛剛剛隻是在訓斥一個不懂事的服務生。
江離雯胸口一窒,把手中的酒瓶放下,語氣清冷:“不好意思,我先去下洗手間。”
語落,不等夜樊離有任何的反應,江離雯就徑直離開了就餐區,轉了一圈,找到了餐廳內設的衛生間。
這裏確實很豪華,就連衛生間的地板都是木質的,水龍頭更是設計成了複古風,銅製的,雕刻著薔薇,給人一種濃濃的異國風情。
這樣的無不細致,無不講究,菜肯定也便宜不到哪裏去。
江離雯現在過的已經很好了,但是與這些人的奢侈程度相比,終究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恍惚間,她又想起了夜樊離媽媽的那些話。
同樣生活環境的人配在一起才合適。
拋開偏見不談。
或許,真的是那樣。
低下頭,江離雯把清冷的水拍在臉上,她凝視著鏡子裏的自己,想讓自己看上去更冷靜一點。
在涼水的刺激下,腦袋果然清楚了不少,拿著紙巾擦了擦臉,江離雯剛剛走出衛生間,就見男人修長的身子半依在牆壁上,漫不經心的看著她,滿身的冷氣,像是在外麵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