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身後傳來了一陣風鈴般清脆的笑,那笑裏帶著滿滿的幸災樂禍。
江離雯扭過頭去,微微皺了下柳眉。
是蘇倩蓉,她手裏拿著口紅,一邊畫著唇線,一邊在鏡子裏對著江離雯淺笑,就像是個天真的少女,但是她嘴裏的吐出的話,卻和她的形象一點都不符,甚至說有些惡毒:“這就是你動手打我的下場,還是那句話,我勸你趁早滾蛋,少在這裏礙眼,否則可不隻是這麼簡單!”
江離雯好似沒有聽到她的威脅一般,伸手抽出幹紙,仔細的將指尖的水滴擦幹,然後冷冷的掃了她一眼,語氣微涼:“蘇倩蓉,你也隻會耍這些卑鄙的手段。”說完,不等對方有任何反應,江離雯便轉身離開了衛生間。
蘇倩蓉看著那道冷淡的背影,氣的一張精致的小臉都變形了,她緊緊的攥緊了雙手,染著紅色甲油的指尖陷進了肉裏……
江離雯,既然你給臉不要臉,那我就不客氣了!
…………
流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蔓延至了整個公司,幾乎就連掃地的大媽都知道江離雯曾經輟過學,是個“不學無術”的單親女孩。
因為在她的檔案裏清清楚楚的寫著“父不詳”三個字。
父不詳,這樣的字眼肯定會惹來很多惡意的猜測。
但沒人能知道,江離雯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寫下這三個字的。
如果可以選擇,她也不想輟學,但是她根本沒有辦法。
高三那年,那座被稱之為“家”的房子,毫不留情的換了主人。
母親幾度精神瀕臨崩潰,除了強顏歡笑之外,每一夜她都能聽到從隔壁房間傳過來的哭聲。
那時候,她寫試卷的手,總會發抖,心裏空蕩蕩的,總想抓住點什麼。
被淨身出戶的她們,很快就麵臨了生存問題。
在過去將近二十年裏,母親從未接觸過社會,一直當家庭主婦的她隻能找到一份保潔的工作。
那麼微薄的工資,根本無法維持她們的基本生活。
當母親因為操勞過度暈倒的時候。
江離雯知道,她不能在讀書了……
她需要錢。
她沒有其他人可以依靠。
隻能靠自己。
雖然,這世上,還有一個她血緣上的‘父親’。
可那又什麼用呢,他早就拋棄她們了。
隻為了那個嬌媚會哄人的女人。
他眼也不眨的丟給了母親一份離婚協議。
自從他做出選擇的那一刻起。
她江離雯,就再也沒有父親了!
所以,她姓江,不姓蘇!
所以,她寧願寫下父不詳!
江離雯閉上眼睛,將痛苦的過往全都吞下去,再睜眼時,已經是一臉風雨無懼的淡然。
那麼難熬的日子,她都熬過去了。
還怕這些流言飛語麼?
雖然不知道那個女人又在耍什麼花招。
但是她絕對不會就這麼輕易的被人打敗!
江離雯挺直了脊背,清冷的眸放在行程報表上,不受外界影響,全神關注的工作了起來。
有時候,我們管不住別人的嘴。
隻有讓自己更優秀,時間長了,清者自清!
大概是因為新遊戲要上市了,技術部不分晝夜的忙著。
江離雯主要負責的就是他們的飲食。
來了一段時間,她也察覺出了規律,夜總是鐵打的工作狂,其他人則是中級工作狂。
猥瑣大叔妖冶的俊臉已經因為數據,皺成了一團,頹廢的氣息從裏到外滲了出來。
江離雯端了一個杯子過來,是剛剛煮好的咖啡:“先喝杯東西提提神吧。”
想的投入的大叔根本沒有注意到咖啡杯在哪個位置,就頭也不轉的伸出手……
嘩啦一聲!
咖啡全部從杯子裏溢了出來,咖啡是新煮的,燙的江離雯一個吃疼,小臉刷白。
猥瑣大叔隻楞了一秒,便立刻抓起了江離雯的手,把烏龜缸裏的涼水灑了上去!
“呼,幸好沒燙紅。”猥瑣大叔後怕的朝著江離雯的手吹了兩口氣,要知道手可是女人的第二張臉,如果毀容了,對方再讓他以身相許怎麼辦?雖然小秘書為人不錯,但就目前而言,他還沒有要結婚的打算。
江離雯笑了笑,明眸皓齒:“沒什麼,你繼續忙吧。”
“等等,我這裏還有點燙傷藥。”猥瑣大叔拉著她的手沒放下,把燙傷藥拿出來,低下頭,幫江離雯抹了起來。
兩個人相視而笑,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對甜蜜無間的情侶……
夜樊離雙手環胸的斜靠在牆壁上,看著這一幕,微微的勾了下唇角,也不知道他已經站在辦公大廳裏多久了,黑玉般的頭發被鑽進來的夜風吹得淩亂在額前,一雙眼睛冰冷如破曉時分的寒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