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少年見自己的傷口流血不止。開始第一次真正的恐慌起來。他先前一直以為,自己還是有命可逃的。現在明白了,自己今天與這個中國小孩是必定要有一個死在這裏才能罷休的。
日本少年想通了這些時,天色已漸漸放明,太陽正慢慢從遠處海上升起。海上日初較早,時間大概隻有北京時間的五點半左右。
晨露如微雨一樣打在身周的草葉上。唐少寒甚至可以感覺到,那些微少的細絲,閃著光,紛紛在空中凝結後落下來,打在地上、身上、草葉上。
微小的細絲慢慢地彙聚到一起,變成了一滴露水,掛在草葉之上。有一隻螞蚱從草杆上躍起,那露水便隨著草杆的晃動摔落地麵。啪地四濺而開。
這種獨特感受與他修習唐家祖傳的功法也有一定關係,他此時的心情已平靜的如同平常時候一樣,不論是捕魚還是練拳,吃飯或是打坐,不起波瀾的感覺。
唐少寒這種有如古井無波的感覺,正是令他心智早開,遠勝同齡少年的唐家功法所致。能夠產生這種感覺,是功夫小有所成的表現。
唐少寒此時其實還不太明白這一點。隻是模糊地感覺自己對身外四周的感覺更敏銳了,身上的每一個汗毛,每一寸皮膚,仿佛都可以感受周圍的一切。
而他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唇。都變得分外敏銳。甚至連空中偶有鳥叫聲,傳來的一波波的空氣振蕩,都能感覺到,他的眼中甚至可以看到聲波如同水輪般在四麵擴散放大的氣浪。
正當唐少寒有如入定,幾乎忘我的時候,樹上的日本少年已再次從樹上爬了下來。他即知必須與唐少寒決一生死,自是當趁著現在還有體力的時候。
日本少年一日未進食,而唐少寒則吃了一大碗肉。兩人的體力相較下,唐少寒大占上風。日本少年心中仍抱著一絲僥幸心理,盼望能下樹後馬上逃走。
但他方一下樹。唐少寒早已拎著曾屬於日本少年的長木杆等在他麵前。木杆一頭已被他削得十分尖利。絲毫不給日本少年逃走的機會。
日本少年嗓聲嘶啞地叫罵了數聲。他左右肋上,一前一後插著一把匕首,一根木杆,傷口微一動就會冒出血液。將他下半身染得血紅。幾乎快成了個血人。
日本少年將手中地標槍也橫握在胸口,雙眼凶光大露。眼球赤紅,似乎要噴出火來。他至今仍是瞧不起眼前這個中國小孩。不相信對方能殺了自己。
猛地長嚎一聲,揮動用樹枝削成的標槍向唐少寒大步衝上。唐少寒此時冷靜無比。知道他是在最後拚命。不急不慌地向旁邊跳開躲避。卻並不跳開很遠,令對方無法奪路逃走。
日本少年連揮幾次標槍想將他逼遠後脫身,都未能如願,已明白對方是想拖垮自己。啊地一聲大叫,拚命舞起標槍向唐少寒進攻。
一待唐少寒退的稍遠。便不顧一切地轉身就跑。唐少寒哪會讓他逃脫,馬上從側麵趕上去,挺木杆刺擊,令對方有所顧忌不能快跑。
兩人一個如同一頭受了重傷的野牛,想拚命逃走。另一個則如同一隻饑餓而狡黠的孤狼。緊緊跟著目標,瞅準機會就會猛撲上去,給予野牛致命一擊。
兩人在樹林間打打停停,走出了數百米遠。日本少年越來越焦躁,不斷地絕望嚎叫。唐少寒像個幽靈般,絲毫無聲地緊緊跟著他。
不令他有一絲喘息的機會。日本少年再也受不了唐少寒如同鬼靈般的糾纏,大叫一聲。將手中標槍朝唐少寒拋出。唐少寒隨手揮動木杆,就拔落了射來的標槍。
日本少年停了下來。不在呼喊嚎叫,絕望地道:“你不是人,你是鬼!”返複說著這一句。唐少寒可聽不懂他的日本話。
不過從對方的語氣中,感覺到了對方已是絕望無奈,並且似乎有求饒的意思。但唐少寒是絕不能放過他。
日本少年手中現在隻有一把短短的匕首,他不敢靠近。但長長的木杆在手,已勝券在握。所以不急不慌地慢慢繞著日本少年走動。站到了感覺上最有利的方位。準備一有機會就馬上下手。
日本少年突然跪下了。唐少寒微微一愣,以為對方是向自己下跪,可是他並不站在日本少年的對麵,微微有些奇怪。
而日本少年這時已高伸雙臂,重重地向地上磕下頭去。嘴中嘰哩咕嚕地不停念著什麼。唐少寒一句也聽不懂。
但他知道,這家夥不是在向自己求饒,而是在做臨死前的祝禱。他明白過來後,沒有馬上趁機下手,而是等日本少年祝禱聲一停。便毫不留情地猛力一槍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