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望(1 / 2)

仁德二十年

天氣陰沉沉的,沒有一絲的風。忽而,風起,烏雲沉重的壓向了地麵。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張黑色的幕布籠蓋著整個京都。雪慢慢飄落下來,先是一小朵一小朵的,如同柳絮一樣的輕輕揚揚的飄揚著;而後,越下越大。一陣緊接一陣,大風絞著雪片,像一道道淩厲的刀片刺得人生疼。

皇宮,金鑾殿

“啊~啊~”睡夢中的北門禦忽然發出了聲音。

“快快!太醫!快宣太醫!”驚醒守在龍榻前的安心雅。連忙吩咐呆在殿外的太監去傳太醫。然後急忙抓住皇上那隻在半空中亂抓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邊。“皇上~皇上……”淚眼迷蒙的看著龍榻上那個原本颺睨天下的男人如今卻如同進入了風燭殘年的老者一樣蒼然頹廢。

“皇上……”

“啊~啊~”北門禦轉過頭看著一旁哭得像個淚人的安貴妃。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出口的是一些無法聽懂的單音節。

“皇上,您說,慢慢來。我聽您說……”像是得知皇上心中有話,安心雅拿著手帕擦了擦淚,吸吸鼻子,笑著看著病床上的男人。

盡管病痛將他折磨得沒有了人樣,但是在安心雅看來,眼前的他依舊是那麼的俊美無雙。

“啊~啊~安~安~”北門禦有些吃力的說著、

“皇上,臣妾聽著您說。”聽見皇上的口中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安心雅有些欣喜地說道。並且在腦海裏還在構建,等皇上的病好後,他們的幸福生活。“皇上,你會好起來的。皇上……”

“安…吞…好親…成我對…不起”斷斷續續的說完這段話後,北門禦有些疲倦的想要闔上眼眸。隱隱約約中,他似乎又看到了那株盛開的極好的梨樹,還有梨樹下的少年,那張驚為天姿的容顏。傾城,有生之年可以再見到你,真好。

安貴妃隻覺得貼在臉龐的手掌慢慢失去了溫度,慢慢抬起眼睛,將手從臉龐移到了眼前,然後,手中的溫暖,在一瞬間猛然失去。

“不……不會的……”安貴妃顫抖著雙手,嘴唇也在不住的哆嗦,口中喃喃說道,“不會的……不會的……”

“溫太醫,快,快!”殿外李公公的尖銳嗓音忽然傳進了宮內。緊接著,一陣疾風吹過,溫太醫就來到了龍榻旁,看著病床上安然睡去的男子。溫太醫隻覺得眼眶中似乎有一些溫熱液體溢了出來。“娘娘,節哀。”慢慢閉上了眼睛,任憑那股不知名的液體流下,溫城淡淡的開口。

“不!不會的!”安貴妃像是瘋了一般大叫起來。“皇上,皇上……”安貴妃撲在那個早已冰冷的軀體上,她不能相信,明明前一刻他還那麼溫柔地看著自己,還親昵地叫著自己的名。這一秒卻失去所有的生息,她不相信,不相信!又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安貴妃轉過身子,

顧不得什麼君臣之禮,拉著溫城寬大的衣擺乞求道,“太醫,太醫,太醫不是華佗轉世嗎?太醫,本宮求你,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本宮給你跪下,本宮給你磕頭。我求你救他……”

“娘娘這是萬萬不得的啊。”溫城看到安貴妃急忙跪下的身子,連忙伸手扶住她的手,想要將她來起來。“娘娘,人死不能複生。下官無能為力。”

“嗬嗬!嗬嗬!嗬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安貴妃痛苦地大叫起來,慢慢的表情變得呆滯。

這時,殿外的台階上跪滿了大臣。

李公公扯著嗓子喊,“皇上駕崩了!”

聽著這個噩耗,滿朝大臣都不由大呼,“先皇!”

殿門被打開,溫太醫扶著安貴妃慢慢走出了金鑾殿,手中拿著一道聖旨。

將安貴妃安置在一旁,溫城走到了李公公的身旁,拿著那張明黃色的詔令,開始朗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安心雅不能相信自己所聽見的,傾城與之合葬。

她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她看不清楚方向,也不聽見聲音,隻覺的身子像是入了冰窖一般寒冷無比。

傾城。

忽然想起了皇上之前說的話,“安……吞好…傾城…我……對不起……”臉上勾起了一抹諷刺的笑,可笑,真是可笑。想她安心雅十五歲進宮,二十三歲當皇貴妃。到如今,二十載。

回頭望望身後的那條路,滿是艱辛。她記不清自己的手上到底沾了多少個人的血,也記不清午夜夢回一個人當在諾大的中宮是怎麼度過漫漫長夜的。

她以為,隻要她夠出色,總有一天那個少年的目光會為她停留。

後來,她成功了。成功的讓三千寵愛集聚一身,可同樣的,她也失敗了。她敗給了那個,那個輕靈通透,風姿卓越的傾城,敗給了那個連女人都稱不上的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