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誓言遙遠(1 / 2)

紅牆碧竹,青磚綠瓦,是公子居住的庭院,公子是皇上親封的北陽侯,而我,則是他最得力的手下。

印象中的公子年輕,魄力,俊美,聰慧,即使朝堂議會很多老臣也不是對手,常常對公子甘拜下風。

我記得他曾對我說,他說瑾兒,你記著,在這世上,沒有任何人可以打倒你,除了你自己。他說話時眼中冒著赤紅的火焰,像是一個王者在審視自己的疆土。

我時常暗自發笑,這樣的公子如何能不雄霸四方如何能不傲然天下。心理的堅定也就一點一滴凝聚起來。我想這世,除了死亡,誰夜不能令我離開他的身邊,就像小時侯一樣,我會守護公子一生,如同他曾經的諾言,“這輩子,瑾兒,我想我不能失去你。”

在湘西月牙泉邊,記得他持劍的的手冷靜的殺掉一個又一個前來行刺的殺手,直到湖麵幹冷的風吹散鮮血染紅的霧氣迷蒙的雙眼。我才發現,除了便地黑色的屍體,就隻有我們兩個背對背站著,在夜晚孤獨的月牙泉邊竟顯得無盡的蒼涼。記得他對我的每一次讚許,為此我從來在所不惜,他時常會因為我出色的完成任務而驕傲的笑,他笑容裏的溫暖令人心醉讓人慌神。記得他說的每一句話甚至是說話時的每一個表情,這把劍太長,把我的給她,是六歲時初來王府時他教我練劍時說的,除去武功,瑾兒,你有時候聰明的令人懼怕,是十歲時他考我政治經史時說的,記得他微仰的唇角彎成那麼好看的弧度。十四歲是他對我說,我的瑾兒這麼漂亮我怕有一天會舍不得把你送走,他說話時眉角眼梢都在笑,仿佛連他身上鑲嵌金絲的藍衫也因他的笑而在顫抖。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沒有看見他眼中一丁點的不舍,我似乎隻看到了他野心和權力背後無盡的黑暗。十七歲時他對我說,瑾兒,去嫁給南闕侯吧!我想,在他府上,你一定能過的很好......

我的命運從此被他無情的撥給了一個陌生的男人。我仿佛連哭的勇氣也沒有了,我站在他的暖閣悲涼的望著他,嘴裏卻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因為從六歲時起我就深深的明白,一個天生的家奴,從來就沒有說不的權利,更何況他是我用生命捍衛的公子,北陽侯。

他倚在白狐皮柔軟的椅塌上不遠不近的看著我,眼裏是我讀不懂的情愫。

“為什麼不說話,”他說,“還是開始記恨我了”?他眼中依然有著濃濃的笑意,我從來不知道我的離去可以讓他這樣開懷。

我低垂眼簾莫不做聲,心裏卻是百般的苦澀。他總是可以把別人最在意的事情看的雲淡風輕,或者說的莫不關心。

他忽然從椅塌上起身,擦過我的肩線徑直走向門邊,打開門,一股淡漠濃香的梔子花的香氣便席卷近來。他說,

“瑾兒,沒有什麼事物會一直留在起點不做改變,你看梔子花的花瓣會被一陣風帶去很遠的地方,你再看樹幹上的候鳥鳴沙燕,他春來秋去隨著季節飛離家園,而你也一樣,”他回頭,意味深長的看著我,“你不能永遠待在北陽侯府,你終究會嫁人成家,終究會助我完成大業,而我,終究會坐在那個位置上,普天之下還有誰能夠左右與我!”

我漫漫台起頭迎上他的目光。心裏默默念著,是啊我會走我遲早會走,從六歲時我就知道他心中的那個宏偉的抱負,知道我是他利用權術裏最有用的一顆棋子,所以在王府我才可以受到那麼不一樣的待遇。別人都說我不是奴婢,而是他北陽侯的恃姬。可是辛酸和苦楚隻有自己知道,他從來沒有碰過我,他捧我捧的那麼高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派上大用場。而如今這個機會來了,他又怎麼可能錯過。從知道南闕侯要來王府暢飲詩詞的那天起我就知道,該來得終究會來。公子刻意安排我侍奉左右,不過是刻意要引起南闕侯的注意,而現在一切都如我的預料,南闕侯當真來王府提了親,而我也就被公子愈推還拒的送了出去。原來,從始至終摔的最慘的那個人終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