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1 / 2)

祁國與嵩國的交界處蜿蜒盤旋著初華大地上最長最高的山脈天華山。這座大山如同一道天然的分界線一般將祁嵩二國隔了開來。但這座險峻的大山並不能阻隔住初華大地上兩大國之間的貿易往來和文化交流。

祁國境內天華山的腳下,有一座小小的茶肆,因為外麵飛灑著飄揚的大雪,這小小的茶肆裏隻稀稀拉拉地坐著幾個老者。因為不忙,店夥計便偎在火爐旁頭一點一點地打盹兒。

一輛由促榆製成並且刷了黑漆的馬車緩緩地朝著茶肆的方向行來,烏黑的車身使它在這漫天白色中格外顯眼。它的身後那一長串的轍痕很快便被這漫天的白色給吞沒了。想是那車裏有暖爐吧,那大片的雪花落在車身上,很快就融化在這白茫茫的天際間了。

那馬車在小茶肆的門前停了下來。趕車的馬夫是個很魁梧的漢子,他利索的躥下車來,將馬凳放在車旁,方才恭敬地向馬車裏說道:“夫人,茶肆到了。”隻見車內一隻青蔥玉手將簾子打起,那車內便有一位年約三十來歲的婦人率先下了馬車。這婦人s身著市井人家慣常穿的棉麻短襖與長褲,外麵又罩了一件半舊的淡青色的長坎。烏黑的青絲簡單地向後挽起,由一支銀製的樸素梅花釵固定在腦後。她的眉目清秀中帶了一絲豪爽的英氣,未語卻已帶了三分笑意的容顏總會讓人不自覺的聯想到迎著風霜綻放的臘梅,無端的便會給人一種心安之感。

“夫人,您總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待回到家中,若是被凍壞了,少不得我與銜玉二人又要被老爺責罰了。”y一名眉的清目秀的女子嘴裏絮絮叨叨的說著,手上早已經伶伶俐俐地將一件雪白的狐裘披到了她的身上。那婦人微轉過頭,輕笑道:“哪裏就如此弱不經風了,你們老爺慣愛小題大做的。”t她一邊說著,一邊將目光轉向為她披狐裘的女子身旁,看著另一位抱了個五六歲的孩子的年輕女子,淩厲地說道:“沁兒都多大了?你們還這樣寵著她,把她放下來,讓她自己走!”隻見那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兒往抱著她的女子懷裏一鑽,緊緊地摟住那女子的脖子撇了撇小嘴兒,絲毫沒有懼意地說道:“母親,地上這麼深的積雪,女兒踩下去會把鞋子濕了的,這可是玉姨熬了好幾個晚上為沁兒做的呢,女兒若是將這鞋子弄髒了,豈不是傷了玉姨的心麽?”“唉,你這伶牙利嘴的,也不知隨了誰的性兒。”婦人對自己女兒的強詞奪理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率先走進那茶肆裏。抱了小女孩的那名女子卻很實誠地追在她家主母身後說道:“小小姐如此良善,自然是隨了夫人suixing啊。”隨行的眾人聽了,隻覺得一頭黑線。

其實這婦人的馬車裏是有火盆的,她不過是擔心隨她出門的車夫受不了,才吩咐在這小茶肆裏歇歇腳的,外麵的雪紛紛揚揚地飄灑在天地間,窗外不時傳來孩童們嬉笑打鬧的聲音,那童謠也斷續地飄進窗來:“天華山,初遇君,扮男子,

談古今,入朝堂······笑今上,對麵不識美嬌娘,······妾為仙,列仙班,傷永別,君莫傷,護子民,大於天······”“二牛,老娘問你,掛在房梁上的饃饃是你偷吃了不?······”

“唉!老哥,你說華妃娘娘仙逝已有將近十年了吧。”鄰桌一位老者扶著他長長的胡須對他的老茶友歎道。那另一位老者笑著說道:“十年多嘍,想當初那兵匪禍亂不斷,今個你來搶,明個他來奪,咱們哪裏有安生日子可過呦。”“誰說不是裏,你們聽聽外頭那孫二娘那嗓門,要不是饃饃吃多了,能吆喝的出來嗎?她家那二牛你們瞧瞧多壯實。”令一位老者說道。“得虧咱們這位聰明的娘娘了,若不是她為當今聖上獻的那些個好計策,這天下哪能如此快的太平了呀。”······一時間,有一首童謠和外麵那婦人教育兒子引發的“論天下”在這小小的茶肆中上演。

馬車晃晃悠悠地行走在山腳下,車軲轆發出吱呀吱呀得聲音。沁兒偎在婦人的懷裏,忽閃著天真的大眼睛問道:“娘,剛才在茶肆裏那些老先生們說的華妃娘娘是誰呀?仙逝是甚麼?”“華妃麽,就是一個仙女兒唄,咱們的皇上想娶她當媳婦,但是人家仙女看不上他。就······”“哦~我知道啦!”小丫頭拍著手笑著說道。“你知道啥啦?”銜芳笑眯眯地問她道。“她的心上人也是神仙唄。”銜芳的笑意更濃了,拍了拍小丫頭的頭說道:“要不怎麼說我們沁兒聰明呢。”她心裏想的卻是:我正愁沒法往下編呢,我的小姐呀,您可是為我解圍了呢。那婦人一直閉目養神,她們的話她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她的思緒早已沿著這雪白的天華山山脈飛進了那久遠的回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