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非常討厭懷中的孩子,害怕這他會搶了她兒子在莫家的財產和地位,於是正打算送到別處。遇到我父親,也是非常巧合。見他滿臉悲傷,還抱著一個死嬰,同樣身為母親的她就動了惻隱之心。於是,他們在短暫的交談過後,就私下做了一個非常重大的決定——把已死的孩子給她,活的孩子,給我父親。”
夏翌臣說到這時,也故意停了一停。而莫偉旗的麵色,卻在聽見他口中依然將夏宏光喊做“父親”時,變得越來越難堪。
“父親之所以接受那個孩子,是為了怕我母親知道自己的孩子胎死腹中而傷心,失去過一次愛妻的他,不忍心再讓第二任妻子重蹈覆轍。而顧夫人正好給了他這個挽救的機會。他們約好讓這個秘密要永遠藏住,不讓任何人知道,還將當時負責接生的醫生、護士和助產士全部調走。於是這麼多年過去了,當時的醫生年紀最長,已經離世,而那名護士卻已老得無法說話,長期在敬老院居住。唯一還能說話的,就是那名助產士——張欣彤。而那個孩子,我也是昨天才得到確認,是我,沒錯……”
夏翌臣苦澀的笑了笑,端起一杯茶水往口裏送。
莫偉旗倒是笑得自然,一邊替他夾菜,一邊保持原有的熱誠。
“那你也知道,誰才是你親爹了吧?我的兒子!”他目光閃爍,恨不得將這幾年來的守候一口吐出。
可是夏翌臣卻沒有他預料中的反應,隻是平淡的,繼續喝著麵前的茶。
“如果你早就知道,為什麼不早點將我認回,非要等到現在?”
莫偉旗眉頭輕蹙,沉默,將煙圈吐出一口。
夏翌臣以為他是一時語塞,想不出理由為自己的行為做辯解,卻不料,幾分鍾的猶豫過後,他卻不緩不慢的說了一句:“不是我不認你,當我知道這個真相後,曾去找過夏宏光那畜生,但卻遭到了他的阻攔。”
莫偉旗的這番話又讓夏翌臣吃驚不小,夏宏光阻攔過他?
“怎麼,不信?”莫偉旗笑了笑,將口袋裏的錢包拿了出來,翻開夾層,裏麵竟放了很多類似的白色小條子。
他將這些條子全部取出,一一攤在夏翌臣的麵前。
“你可以每一張拿起來仔細看看,這是我每個月從銀行櫃員機裏打印出來的轉賬憑條,而轉賬的號碼,就是你的。”
夏翌臣又是一愣,拿起麵前那一張張白色的條子,愈看到後麵臉色愈是震驚。
“夏宏光沒告訴你吧?這就是他和我約定的事。為了保護他現任的妻子不受喪子之痛,當秘密被我查出之後,卻依然要求我將你贈送給他。並且,還將本來屬於夏家的中環旺地作為交換條件轉贈給我。對,我是商人,看到利益在前我受誘惑了。這或許是我犯下的第一個最大的失誤。但是,我依然堅持每個月以夏宏光的名義彙款到你的賬上,這一點,我可是堅持做了二十多年!”
“轟”的一聲,夏翌臣隻覺得腦子一片電光雷火,這樣的事實,突然有些難以消受了。
而莫偉旗,在感到他有明顯的震驚之後,又再接再厲的繼續說:“我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彌補你,甚至願意維持你現有的生活狀態,不驚動你。因為我知道,夏宏光絕對不會虧待你。他必須要像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般來養育你,所以,我忍了。隻是,我也沒想到,那老家夥會把他自己的親生女兒許配給你大哥夏嚴澈,而不是你。所以,你傷心了,對吧?那麼,你想重新把她搶回來麼?我可以幫你……”
聽到這話,夏翌臣的目光,又是一怔!
……
……
美國麻省總醫院,燒傷科VIP病房的落地窗前,如今,正站著一名身材高大的華籍男子。此時的他穿著一身寬鬆的休閑背心,健碩的臂膀赤條條的露在外麵,若隱若現的胸大肌透著性感,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右側的手臂從上到下,總有些淡淡的創麵疤痕。
而此時站在他身後的,是一個人高腿長的混血男子,他們似乎是在談判,因為他們站在窗下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了。
“怎麼樣,這些條件,你能接受?”凱文翻了翻手裏的文件,裏麵可是有20 %的莫氏股份,誘惑程度不亞於毒品。
夏嚴澈不時的動動右手,當初傷得最嚴重的掌指關節現在也已基本恢複,但動作仍會受痂皮限製。不過,等這些痂皮完全脫落,所有的問題都不會再存在了。
“這是一份誘人的合同,你可以替我轉告你們老板,說我謝謝他。”
“那……大少爺你是同意了?”凱文目光微微閃爍。
夏嚴澈依然沒有回頭,卻冷冷的說了一句:“我隻是讓你謝他,並不代表我已接受。所以,你還是請回吧!”
有一些挫敗感,凱文疑惑的注視眼前的男子,這麼大塊肥肉放在眼前,居然還能紋絲不動?
他想不通!
“好吧,我會給你時間考慮,老板也會。”說著,他歎了口氣,默默的轉身走出病房。正好碰到從外麵走來的蘇珊妮,他同情的看了她一眼,點頭打了個招呼,又繼續離去。
像是聽見有人進來,夏嚴澈微微側臉,看到是她,冷峻的麵容即刻緩了。
“阿澈,該是時候去做康複了。”蘇珊妮提醒道,這半年來,她幾乎每月都會飛來這裏,在手術時陪著他,痛苦無助時鼓勵他,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同時兼顧了父親的角色。
夏嚴澈對她也比以前溫和多了,誰是真心對他好,他不會看不出來。想起以前曾誤會過夏宏光因為蘇珊妮而秒忘了自己的母親,導致他十幾年來都對她漠然以對,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二媽……”他轉過了身,“一會康複完以後,和我說一說我母親的事吧!”
蘇珊妮愣了一愣,然後點頭,“好!”
“還有我今天下午2點要去理工大參加博考麵試,所以下午的康複就暫緩不做了。”他還在說。
蘇珊妮笑笑,“好好,都依你。”
兩人相攜而去,就像一對讓人羨煞不已的母子,兒子瀟灑英俊,母親慈祥和藹。
夜晚,夏嚴澈在即將入睡的時候,蘇珊妮將藥遞到他的手中,看他吞服完畢,這才放心的坐在床邊,不緩不慢的和他訴說自己和他的生母——宋傾城的點點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