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全在一旁聽著,眼睛差點都要瞪出眼眶。這知縣大人問一句,燕老梆子就插上一句,還當真以為自己是多牛掰的大拿,連縣令都不看在眼裏了?早就聽說古代私底下家法大於國法,現在還真是開了眼界。不過,這事已經鬧到了縣衙內,多少也該給知縣大人一個麵子,怎麼這老梆子都不知道人情世故的嗎?人家劉殷就算是再給你麵子,那泥人也是很有土性的,你就不怕劉殷玩一次狗急跳牆?
劉殷果然臉色變了,他轉頭對燕老爺子說道:“燕老爺子,俗話說公堂之上盡國法,您老是不是該休息休息,讓我們仔細了解了來龍去脈,再判了這燕張氏也不遲。”
燕老爺子沒有想到劉殷給了他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登時冷哼一聲,將拐杖往地上一頓,目不轉睛的盯著燕張氏。
劉殷見燕老爺子閉了嘴,便開始了正常的審問程序:“盧捕快,這堂下所跪何人,又為何被提?”
盧萬年閃出人群,彎腰稟告道:“啟稟大人,擊鼓喊冤者燕張氏,乃本縣燕家旁係燕六的娘子。七月初九淩晨,燕六與族兄燕耀相約,前去外地收購一些貨物。誰料到燕六一去之後就沒有了消息,直到昨日,也就是燕六離家之後十天,才有人在城外湖中發現燕六的屍身。仵作已經探過,已經死去十多日,想來是離家之日便已身亡。”
劉殷聽完簡略的敘述,將驚堂木一拍,怒聲喝道:“大膽罪婦,這燕六離家之時,隻有你方才知道他離去的確切時間,若非得了確切消息,旁人又如何得知燕六所行路線,身上攜帶銀兩?快快將你如何謀害親夫的經過交代清楚,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燕老爺子手撫胡須,臉上神態怡然自得,看來是非常滿意劉殷的態度。
燕張氏霍然抬起頭來,那雙秀氣的大眼睛充滿了委屈和難過,身體猛然向前趴去,大聲呼喊道:“民婦冤枉,民婦冤枉啊。民婦從小深習三從四德,謹守女誡,又怎會謀害親夫?還忘大人仔細明察,為我夫報仇雪恨!”
劉殷故作姿態的捋捋胡子,沉吟道:“你把那日發生之事,確確實實的道來,不可錯過分毫。”
燕老爺子臉露怒意,馬上回過頭來說道:“劉大人,這事已經確確實實,而且有人親眼看到當日燕六離家之後,這婦人偷偷鑽入一破落戶的房子,再無疑義可言。還請大人速速用刑,切莫聽這賤人如簧巧舌。”
劉殷假假的笑了起來,低聲道:“燕老爺子,這過堂問話,乃是當今聖上的金口玉言,誰都不敢馬虎了。”
燕老爺子一聽是有關皇帝,馬上換了個表情,顫顫巍巍的站起來,然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衝著北方幹嚎一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一嗓子他不知道憋了多長時間,每每做夢都夢到皇上召見自己,在夢裏都會喊上這麼一嗓子。如今在這公堂上喊出,還當真有激動澎湃之意,倒是皇上是不能聽到了。
暈倒,原來這馬屁還有這麼拍的,隔了十萬八千裏也不忘記。高大全實在是太佩服了,回想二十一世紀著名的馬屁精們,哪個也不是這老梆子的對手啊。
劉殷抬了皇上的名義出來,徹底讓燕老爺子閉了嘴,心裏就痛快許多。他再次揚起驚堂木,對跪在地上的其他三人喝問道:“你等又是何人,與此事有何關聯?”
其中身穿綢緞衣裳,大概二十多歲的男人伏地稟道:“小人燕耀,當日與燕六哥約好,要去山陰那邊為家族收購一批稻苗。”
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說道:“小婢夢兒,燕張氏乃小婢主子,兩年前被燕六主人買回家中,伺候燕張氏。”
剩下一名卻是貧衣打扮,身上還披著一襲蓑衣,年齡四十餘,也稟告道:“當日燕耀燕公子和燕六便是雇了小人的船。”
劉殷點點頭,將桌子一拍,準備審案。
正在這個時候,又有熱鬧湊來了,隻聽得衙門口外有人大喝道:“聖旨到!姑蘇知縣劉殷,速速接旨。”
一幹人登時慌了,哪裏還有心思審案。在劉殷大聲的喝罵聲中,衙役們迅速展開了主觀能動性,根本沒有花費多長時間,就在堂前的院子內備好了香案。
鐵頸將軍狄宏,得意洋洋的換了身嶄新的盔甲,身後跟著七八個人,大步流星的走進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