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全側過頭來,衝著李懷才露出純潔無比的微笑,還衝著他嫵媚的眨眨眼睛,嘴巴還噘了噘。一個一米八的彪悍漢子連飛媚眼,李懷才頓覺惡心到極點,又想到腦門上曾經擁有的那口唾沫,一股子熱氣直衝腦門,大聲說道:“他說過:什麼東西,老子給你三十分錢,不如你就從了老子吧,老子正好缺個端茶洗腳的。”
兩旁的衙役聽這句話說得霎時好笑,再看看高大全和李懷才的身材,一個個扶住棍棒,低頭撲哧撲哧的的悶笑。
劉殷也有些哭笑不得,這哪裏是一個讀書人應該有的言語。縱然李懷才的秀才身份是花了些銀子的,但至少也看過幾本書吧,這話就不能含蓄的說說?他再拍驚堂木,喝問道:“他是如何說出這樣的話的,你從頭道來。”
李懷才被高大全打,被衙役打,又遭受了高大全的媚眼攻勢,腦袋裏麵嗡嗡直響,哪裏還有什麼忌諱,馬上說道:“這何巧雲家裏欠我三兩銀子,這三個月下來已經變成了二十一兩。本少爺看她過得淒苦無比,便體恤與她,想討了她做妾,這筆款子就此勾銷。豈料這潑婦竟然不從,還抓了我幾把,這才讓這夯貨得了機會,非但侮辱我一番,還暴打看了一頓。”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然的表情,隨著李懷才的敘說,仿佛有一副畫卷展現在他們的眼前。李懷才攜債威逼,何巧雲與其扭打,覓得機會逃了出來,恰遇高大全路過,高大全挺身而出,救美揍人……
何巧雲跪在那裏,臉上露出悲憤的表情,將頭磕向地麵,哭聲叫道:“這畜生竟然想在光天化日下欺負小女子,求大人明察。”
“賤婦!本公子那是瞧得起你……”李懷才順話而說,半路上頓時閉嘴,愕然的看著劉殷,驚恐的表情慢慢的浮了上來。
躲在屏風後的兩人竊竊私語,那公子淡笑道:“裝聾作啞,竟然是讓他過關了。”
那隨從低聲道:“我看不是,這泥腿子怕事見到父母官,心虛得說不出話來。”
公子搖搖頭,說道:“不然。你看他雙目炯炯有神,氣息悠長平穩,又哪裏是心怯的樣子?我猜他是早就做好了打算,等著李懷才自己露出馬腳。”
隨從噗哧一笑,看了看高大全依舊匍匐的身子,說道:“這人倒是無恥得緊。隻不過李懷才委實草包了一些,如此簡單的圈套都能跳進去。”
公子嗯了一聲,若有所思的說道:“可惡李半城,竟然對朝廷不管不顧,卻將錢財拿出來在民間放印子。哼,三個月,三兩銀子便做二十一兩,恐怕咱們這大宋國,還沒人能還得起吧。”
兩人正在說話間,劉殷那邊驚堂木已經連續拍了三下,對高大全喝問道:“高大全,我且問你,你明明會說話,又為何裝成啞巴,不為自己辯駁?你可是在蔑視公堂?”
高大全使勁吞了一口口水,怯生生的抬起頭來,聲如蚊子般嗡嗡了一聲。劉殷聽不清楚,怒道:“允你大聲說話。”
高大全的聲音稍稍提高了一些,眾人這才隱隱約約聽到他的話:“啟稟恩師大人,李懷才方才警告我,若是敢說話,必然要找家父的麻煩。可憐家父風燭殘年,一生清苦辛勞,學生實在不忍老父為我擔此風險,故不敢開口言語。”
李懷才驚叫道:“你胡說,你胡說,我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你敢如此汙蔑與我,小心我找你全家的麻煩。”
嗡!公堂之上不準喧嘩,但李懷才這叫聲卻是真真切切的聽在了眾人的耳朵中。張嘴就是找人家全家的麻煩,可見高大全所說必然不虛。由此可以判定,李懷才欲強迫何巧雲,結果被高大全衝撞了好事,這才仗義所救,已成事實,不難判定。
劉殷正待提筆寫下判決,卻聽到屏風後傳來一聲咳嗽,連忙起身而去。
高大全趁此機會,衝著何巧雲做了個得逞的笑臉,惹得何巧雲麵上愁雲頓開,換忙低下頭去。
屏風後,公子低聲對劉殷說道:“無論如何,這二十一兩銀子卻是跑不了的,李懷才必判,但何巧雲卻是要把這錢還上的,不可太久,三日為限。”
劉殷應承著回到堂中,屏風公子似笑非笑的說道:“這個高大全,心思倒也是狠毒,竟然順勢坑了這李懷才一把,可歎可怕。”說完,一搖紙扇,帶著隨從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