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以往的關懷,今天他的眼神充滿了占有欲和衝動。
他走進來,直直地走向我,我本能地後退,拉開和他的距離,不知為何,這樣的他讓我有些害怕。
“為什麼要躲我?”傻子也看得出我的移動,他止住靠近的腳,略微不滿。
我說不出具體緣由,又不想撒謊,站在那兒沒動。
兩人對峙片刻,他緩緩往前走了一步,幾乎是哄著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這話我信,他要想傷害我也不會等到今天,可是他眼中的偏執令人害怕,人一旦失去理智,本能衝出牢籠,什麼事都可能做得出來。
“我知道。”我倔強地回答,強迫自己站在原地不要動。
他緩緩地靠近我,終於站在我麵前,試探著伸手將我攬在懷裏。
我原本想掙脫,直到我感受到他的顫抖。他很怕。他比我還要怕。
可是他在怕什麼?這是他的家,我在他的家裏,手無縛雞之力。
“江暖……”他小聲叫著我的名字,臉埋在我的脖子裏,我驚訝地察覺似乎有水漬落在脖子上,以至於忽略了他後麵的叫聲,叫的誰?我沒聽清。
他的手越收越緊,我有種要被他勒緊骨頭裏的錯覺,慌忙地拍了拍他,示意他冷靜下來,“莊邈,你看清楚,是我。”
知道他把我當成了別人,我聲調揚得很高,他一怔,手勁微微放鬆,卻還是抱著我,不肯放開。
奇怪地感知到他現在的傷心,我也懶得掙紮,任由他抱著,好一會兒才感覺到他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
“好了嗎?”我輕聲問,雖然不介意作為朋友給他安慰,但總被一個異性抱著,我心裏難免不習慣。
他緩緩放開手,十分舍不得似的,等他完全放開後,我與他對視一眼,看到他紅紅的眼眶,竟然哭了。
我愈發好奇,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讓他哭泣。
兩人顧看無言,沉默了一會兒,他主動開口,“不好意思,失態了。”
“……沒事。”我不是個會安慰的人,能做的也隻有靜靜聽,顯然他不是侃侃而談的性格,我們的苦悶最終隻能自己消化。
“以後可以多彈彈琴,不要悶著。”看來他消化速度很快,才兩句話的事,又反過來安慰我。
說實話,現在無論怎樣,我都無所謂了。
“好。”我點頭答應,算是給他一個安慰,餘光瞥了那架琴一眼,終於感受到心的活力,應該會好起來的吧,我默默告訴自己。
顯然我錯了。
彈琴的快樂隻有第一次,後麵我彈得越多,越能想起和簿思悠簿錦庭的時光,那些片段像一把把鋒利的刀戳在我早就流幹血的傷口上,再也流不出血,卻還是會傳來鈍痛感。
我又不是鐵打的,痛感堆積多了對我來說也是一個無法愈合的傷害。
手指麻木地在鋼琴鍵上跳躍,與其說是我在彈琴,不如說是手指在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