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設想過無數次,再次和你見麵的場景。我設想你帶著那些花癡們憧憬不已的笑容,對我禮貌地道聲你好,你冷漠地無視我的存在,我們擦肩而過,你麵無表情,對我敷衍性地點頭……
可是我沒有想到這一種。
看著麵前的一堆空酒瓶子我問景柯:“這都是他喝的?”
景柯也不說話,點了點頭。
“發生什麼事了嗎?”
“也許是他家裏的事情吧……”景柯歎口氣:“不是很清楚,他這個人,這些事都不太和別人說,他最近不順心的事也不少了,我叫你來,也是希望你倆有什麼問題可以談談,你是幕曉的第一個女朋友,可能我之前說你和路哥的事兒的時候,有點過分。但是,我希望你能多少考慮一下我的處境。”
“我明白,”我回答:“可是關於路哥,你可能想得有點多,路哥他隻是不知道由於什麼原因,覺得我和愛麗絲有相似之處而已。”
“那不是更糟糕?”他苦笑著:“在他心裏原本無法替代的一個人,居然出現了相似的?”
我愣了,找不到反駁的言語,而景柯已經起了身:“這家咖啡廳是24小時營業的,你不介意留在這裏看著這小子吧?”他指了指幕曉,“我才不想夜不歸宿和這家夥在一起。”
我投向景柯的眼神近乎哀求:“那你也不能讓我來陪著他啊,我也不想夜不歸宿和這家夥在一起啊——況且,指不定等他醒過來會擺給我什麼難看的臉色看呢。”
景柯特別冷漠:“反正我要走啦,今晚得知圖藍朵和劉小楓在一起,我受了不小的刺激,這都是托您的鴻福,你要是想走,你也走吧,讓這東西自生自滅好了。”
“你……”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不滿地嘟囔:“你哪裏像受刺激了的模樣啊?”
那個背影衝我揮揮手,特別瀟灑地走了。
景柯心知肚明,我不會撇下幕曉一個人在這裏。我看看麵前的幕曉,現在好了,沒有冷漠,沒有視若無睹,也沒有微笑,甚至沒有任何語言,他隻是這人來人往的咖啡廳裏麵一個買醉的過客,而我,對著這個過客,滿心荒蕪的疼痛。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子。
幕曉,不是應該在陽光下的籃球場叱吒風雲麼,不是應該無憂無愁撥弄琴弦唱一曲走調到難以辨識的歌曲麼……麵前的人沒有任何動靜,我想,或許我可以等他醒過來,問一問,興許他會樂意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咖啡廳裏麵的人在變少,外麵星星點點的燈光提示著我,時間已經不早了,可是幕曉沒有動彈的意思,我也不想打擾到他,看著外麵沉下來的夜幕,我發給圖藍朵一個短信:“今晚不回去了,在外麵有事。”
她回過來:“注意安全。”
我打開了麵前的啤酒,像一個愁腸滿懷的詩人那樣,喝起了悶酒。
不知道過了多久,幕曉抬起了頭,看見對麵的我,顯然是愣了一下,一臉緩衝中的疑慮難以掩飾,但是他沒有立刻問,費力地,看著異常虛弱地出了一口氣,靠在沙發的靠墊上,看著我,好久,才說:“我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