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在被窩裏,終於冰冷的手和腳暖和起來,一直在神遊虛空的幻境,回了神。伸張了一下有些僵的手臂,拉了拉床前頭的銅鈴,清脆的鈴聲在夜裏極為清脆,在靜夜裏特別的響,沒有守夜的丫頭嗎?影兒還沒回來,腦子一個激靈,采青和蘭子都去找了,還有的守夜在外麵的人,也讓采青支使出去尋人了。
下床趿拉起腳踏上的繡鞋,走到外間,冷冷清清無人值夜,這麼孤單一人的夜晚,落依感覺到了不尋常,至少在她有生的記憶裏,從來沒有一個人獨自在夜裏,淒清空氣裏寒意更甚,在她稍為拉開外門,一股寒風撲麵而來,連忙合上門退回裏間。
從衣廂中挑了一件夾棉長至腳踝的褙子,再取來一件兔毛鬥篷大披風,低頭抬腳看了看輕便的繡花鞋,拎來一雙按影兒要求縫製的兔毛高幫靴子,舒服地穿上鞋,不自覺地輕輕扯起嘴角笑意,真是聰明啊,這下子在冷天就是走在風中,也絕對不會冷到腳的。
寒從腳起,病從口入,想到此,立馬又從小幾最高層裏摸了一個杭絲綢口罩,學著影兒把小繩子掛在耳朵上,才快步來到門前,毫不猶豫地打開了門,從屋廊的支柱上取了一隻燈籠。
站在屋廊下,黑漆漆的花木疏影,回廊下隱隱約約搖曳生幽微光,夜風吹拂光影裏假山樹影,酒醉的影兒,歇在哪個青石,假山、廊柱之下?抬頭望黑夜,已深,就在此時,三更鼓敲響。
天寒地凍,事不宜遲,若在如此小範圍地找人,真擔心找著人也是奄奄一息,還不要再在冷夜裏給凍出毛病來,本來影兒的身體稍微養得好點。
王府裏有隱衛,落依也是知道的,無奈的是她沒有使喚隱衛的權力。她就站樹蔭裏底下,昂起頭四處張望,期望能看見夜貓似的隱衛一二隻,即便不能支使去幫忙找人,也可以問個方向吧。
夜已經不再那麼黑!或許她站黑暗裏已經適應了黑,反而能微視看清不遠處的物,沉思一刻,她扯動喉嚨出聲,“嘿……,有人沒?”回答她的,回音在夜裏格外清楚,唯有風聲。
真的,有生以來,唯一的一次,她真的好想罵娘!
想著影兒有時遇到不痛快,衝口就出。
落依籠罩在夜幕裏,她相信在黑夜裏一定有盯著她的黑眼珠,但是那野貓兒就是不現身。
“隻想問個話而已?”
她靜候,回音依然是夜風,若是能見著人,她想眼刀子殺人。落依虛著眼,盯著暗處,心有不甘地出聲威脅,“你就好好地跟我貓著吧,也別在我麵前露臉,否則讓我哪日逮著,不扒掉你的皮喂狗才怪!”
不管了!不能讓影兒在屋外呆得太久時間,要不然,明日肯定病歪倒了。今日在宮裏,聽到王上囑咐著讓他辦什麼事?想必此時,上官玉徹還在書房裏忙碌吧!
落依提著燈籠走得急,那根本不是一般的急,完全拋棄了淑女修養守則,喘著熱氣,小跑步。還沒靠近書房,就冒出兩個侍衛攔住她,伸長脖子看清來人道,“夫人,請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