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弄掉夜明珠上裹著的黃紗,仔細端看著珠子,越看越是怒不可遏,“藍祈縈,你好大的膽子!”
“怎麼了?”父皇母後送她一顆夜明珠,她不過是收下,這也不成嗎?
“你竟然去皇陵裏盜取夜明珠……父皇就算先前對我不好,你也不能如此冒犯耶珈皇族的先輩!”
“什麼?這東西是在皇陵裏的?”晦氣!真是晦氣!祈縈無辜地撇了撇嘴,底氣不足的爭辯,“這麼大一顆夜明珠,放在皇陵裏給死人陪葬,不是太可惜了麼?”
“你還敢說這種話?”耶珈夙狂怒地像是要一把掐死她。
祈縈從沒有見他這樣過,一雙眼睛也似衝了血,惡魔似地叫人毛骨悚然,她也不敢再亂開口。她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做錯,竟然又陷入了父皇和母後的圈套。
耶珈夙擰頭也不理她,沉下氣靜了靜,卻還是氣――而且,他真的快被氣死了!如果母後看到這顆珠子,不當場殺了她才怪!“這皇後寢宮不適合你住,滾去臨幽宮麵壁思過吧。”
祈縈頓時紅了眼眶。
他見她要哭,也沒有安慰,更來不及穿龍袍,扯了件衣服裹住夜明珠便匆匆奔出去了。
整個鳳安宮又變得暗黑冷寂,祈縈無奈地歎了口氣,兀自躺下去。憑什麼她要聽那些人頤指氣使?父皇母後拿她做工具也就罷了,他還要對她發火,她又不是出氣包。
她從枕頭底下摸出福仁給她的那張紙,借著床邊蠟燭昏暗的光,看清上麵的字,排在第一位的竟然是蘭昭媛?!
這個女人因皇子被調包、失蹤一案被禁足三月,後來又被太後改成了兩個月,耶珈夙一直忙著朝政,無暇對此過問。
誰知,就在祈縈住在臨幽宮調養的那段時間,蘭昭媛已經借著給太後請安,重新邀寵,且已經到了與德妃趙靜怡平起平坐的地步。
不過,為了掩人耳目,這位聰明的蘭昭媛避過了皇宮的一切重大典禮,蹴鞠大賽也沒有出席。
祈縈坐起身,不禁想起當初蘭昭媛和趙美人在雍慈宮爭搶撫養靖宸和婉瓊時的冷嘲熱諷。
自從蕭坤爾死後,她的父親潘繼先也一直暗中在朝中積蓄力量,因他本就是耶珈夙的心腹,即將成為玖瀾的丞相。
這父女倆若不及時除掉,遲早都會成為她的心頭大患。“紋竹……”
紋竹從偏殿過來,“公主,什麼事?”
“去,把我的夜行衣取來,我要出去一趟。”
“是。”
祈縈闖入昭媛寢宮,卻見耶珈夙正邁進殿內,蘭昭媛隻一襲睡袍迎上前,“陛下怎麼隻穿著寢衣就來臣妾這兒了?看陛下的臉色不好,可是批閱奏折累了麼?讓臣妾給陛下捶捶肩可好?”
耶珈夙揚起笑,將她環入懷中,“還是你體貼,朕到了你這兒,什麼煩惱都沒了。”
“可惜陛下不常來,害臣妾總是苦等。”
“朕這不是來了麼?”
殿內兩人的聲音越來越低,片刻後,那低低的交談聲變了音調……不堪入耳。
祈縈平懸在宮廊地橫梁上握緊拳頭,她本還猶豫到底要不要除掉這位蘭昭媛,現在看來,勢在必行!她強迫自己不要去聽殿內的動靜,心裏卻還是忍不住恨,為什麼她一直相信一直珍惜一直拚力保護的男人會這樣對她?為什麼?他不是說,隻是在這些女人身邊坐一坐,喝喝茶,聽聽曲嗎?為什麼會有這種事發生?隻是因為剛才的夜明珠嗎?
既然他無情,也不要怪她無義。
因為耶珈夙沒有將祈縈打入冷宮的旨意昭告天下,翌日一早,妃嬪們還是來請安,而且都帶了各式各樣的糕點來恭喜祈縈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