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宮門遠了,綠芝跟上如意夫人,“嬤嬤,事情緊迫,您去辦正事吧。”
“晌午時分,我去采辦駐地的庭院找你彙合。”
“好。”
如意夫人直奔祈縈第一次逃出玖瀾皇宮時居住過的小院,裏麵早已經有兩對夫妻在等候,見如意夫人帶著孩子進來,四個人忙迎過來抱自己的孩子。
如意夫人又從筐裏取出兩大個錦包,“這裏麵是金銀珠寶,你們回南闋去吧,別忘了對陛下保平安,就說公主也安然無恙。”
四個人沒有說話,一家先乘馬車走了,半個時辰後,另一家子才離開,臨近晌午十分,如意夫人到了司計房采辦的駐點去找綠芝彙合,又背了兩筐菜,一眾人一起回宮了。
馨和殿內,水藍色的水晶珠簾無聲搖曳,幾個宮人俯首立於兩旁,兩盆蘭花開得正豔,碧玉香爐裏冒出青煙清幽飄渺,馨香四溢。美人屏風上含笑的美人典雅嫵媚,更襯得這美人居舒適溫馨。
但是,上座上的蕭雅爾卻正怒火三丈,她正在找那兩個冒牌的孩子,可惜沒有找到。
她卯著趙美人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沒一個讓哀家省心的,你說你堂堂一個美人,竟然連兩個小嬰兒都看不住,你還能做什麼?哀家的孫女孫兒被你們弄丟了還沒有治罪,連假冒的也沒有了,你讓哀家到哪裏去找線索?”
“太後恕罪,太後饒命,兒臣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兩個孩子本是放在偏殿內由乳娘照看的,可……”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孩子和乳娘竟然都不見了蹤影,尋也不知該從何尋起。
“也難怪陛下不寵你,除了有往上爬的禍心之外,你還有什麼?沒用的東西,浪費了哀家的一番苦心,好好在這裏思過,沒有哀家的旨意,不準踏出寢宮一步!”蕭雅爾說完,命令福仁,“傳哀家懿旨,停了馨和殿的奉銀和一應供給。”
“是,奴才這就去傳旨。”福仁一甩拂塵,邁出馨和殿。
正走在宮道上,他碰上正要返回鳳安宮的如意夫人,兩人打了個照麵,彼此行禮。
福仁關切問道,“嬤嬤那邊事情可順利?”
“都順利,公公那邊是否安好?”
“不怎麼好,該罰的都罰著了,隻是不輕不重,隻怕還會有禍患。”
“公公說得對,斬草要除根才好,隻是這兩顆草本也不好除,眼下不宜再有什麼風波,皇後鳳體不穩,還在調養,那兩顆草還請公公多留意著。”
“嬤嬤放心,皇後娘娘吉人天相,定會重掌後宮。”
兩人就這樣幾句話之後,又背向離開,隱匿在宮牆拐角處的一個身著銀白色錦袍的人站出來,無奈歎了口氣,又忍不住自嘲笑了一下,悄無聲息地如一抹幽魂般飄然離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耶珈炎霆從蕭坤爾的丞相府回來,就火速趕往雍慈宮複命,“母後,不好了……”
蕭雅爾還從沒有見耶珈炎霆神色如此倉惶無措過,他的母妃死去那年,他哭了兩天,整個人也隻是傻呆呆的,隨後被她領到了自己的寢宮調教,這些年,他雖然偶有頑劣,卻還算穩重。
“你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都忘了自己是十一王爺了。”
“母後……”耶珈炎霆要開口,但事情非同小可,不宜大肆宣揚,屏退了左右之後,才上前去壓低聲音說道,“丞相死了。”
“你說什麼?”
“兒臣趕到丞相府中時,發現大門緊閉,就從牆上躍進去,誰知府中竟空無一人,那些金銀玉器的也被下人洗劫一空。丞相浮屍水中,已經發臭,兒臣把他撈上來之後,發現他指甲和雙唇暗黑,明顯是中毒後被人拋屍水中的……”耶珈炎霆說著,不敢去回想,他也不敢告訴蕭雅爾,那屍體上已經被蟲豸咬了多處。“母後……母後,您節哀,千萬保重鳳體。”
蕭雅爾想象不出是何人如此明目張膽的殺蕭坤爾,不過,既然不為外人所知,又是下毒,下人洗劫整個府邸,這行凶的定是府中之人,一人造反,其他人效仿。屍體既已發臭,算算日子,蕭坤爾是皇帝和皇後入皇城之前就已經死了,凶手――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