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差不離,我也是這麼推測,不過他應該不知道我欽天監的身份,更不會知道我司天禦史的身份,不然絕不會放心讓我控製宋家鬼兵。”方清闕說道。
“那這件事,會跟阮婆婆的死有關嗎?”
“就是因為不確定,才要好好查一查。”
“原來你下定決心要查阮婆婆的事,是為了這一層?”
“自然有這個緣故。”
“還有別的緣故?”我好奇道。
“她死的蹊蹺,若能找出真凶也可告慰她在天之靈,我總覺得,這麼做你會安心些。”
我看著方清闕,心想他果然是知道的。說來也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瞞他,以他的聰明自然早就知道我的心意,隻是他這樣做又有什麼意思呢。
“菱子。”
我抬起眼看著他。
“我知道你的心意,可你也知道我的立場。”
“嗯?”我有些不解地看著方清闕。
“未來的事,不論成或不成都是千難萬險,我心裏知道不該讓你跟著,不隻是你,東雲、卓洲,我總是設法瞞著,不是信不過他們,而是信不過我自己。”
“你怎麼了?”
方清闕的手握得我生疼,被我一說,突然手一鬆展顏道:“沒什麼。”說完又似乎想到什麼,“等查明真相,你還是回京去,找你的師父。”
“等查出來再說吧。”
方清闕聽了隻輕輕一笑道:“也好。”
穆林也就是之前見過多次的官差,為人雖然有些迂腐,卻是一個幹將。不過幾天,竟已查到疑犯的行蹤。
那人名叫李牛原是在逃的凶犯,凶殘狠辣,嗜血如命,這麼些年一直躲在山西竟從未被人發覺,如果不是改了性情,那就是行事愈發狡猾的緣故。
據穆林所說,此人武藝高強,陰險狡猾,且至今沒有找到他的落腳處,強行抓捕根本不可能,既然如此,不如以智取勝,令他自投羅網。
“怎麼自投羅網?”穆林問道。
“你不是說,他從前常往小栗子巷去麼,我已經查過,那裏有他一個相好,所以常常前去。”
“但是這個人很謹慎,最近都沒有去過,想必是猜到了我們會在那裏埋伏。”
“他猜的沒錯,既然他已經猜到了,我們卻不去,豈不是令他遺憾。”
當夜穆林便派人埋伏在小栗子巷,亥時剛到果然看到一個身影,閃身進了一個小格子門。穆林一揮手,官差便一窩蜂地衝上去,隻聽底下“哎喲”幾聲,一個瘦瘦小小的男子便被抓了起來。
“這就抓住了?”我驚訝地看著方清闕。
“你說呢?”
“總覺得……過於容易了些吧,而且,好小隻啊,不是說那凶手臂力驚人麼?就算不是個丈八的漢子也不至於這樣瘦小吧。”
“嗤。”方清闕笑著搖頭道,“今日就到這裏了,回去歇著吧。”
是夜天色已晚,便索性宿在府衙,半夜忽然聽到外麵喧鬧,起身後才發現方清闕穿戴整齊,竟是根本沒睡,穆林帶著一幹官差,綁著個高大的虯髯大漢。
“這是……”我不解的看著方清闕。
“這才是殺死阮婆婆的真凶。”
“那之前抓住的人呢?”我徹底糊塗了。
“那隻是個小偷,常在小栗子巷附近作案,順手抓給真凶看的。”穆林解釋道,“這還是方大人的主意,讓他放鬆警覺,我們才能手到擒來。”
方大人……這個穆林還挺上道,這才幾天,連稱呼都變了。
“李牛。”方清闕冷眼盯著他問道,“你認識阮明枝麼?”
“不認識。”那李牛果然是慣犯,麵對審問毫無懼色,十分平靜。
“十九晚上,你在哪?”
“忘了。”
“忘了?”穆林走上前,一拳掏向李牛,“讓我幫你回憶回憶,十九晚上有沒有去過醉花樓,見過一個老太太。”
李牛吐一口血,笑道:“官爺想必是瘋魔了,我要有錢去醉花樓還能在小栗子巷混麼?再說,誰會去醉花樓找老太太?”
“很好。”穆林讚一聲,“打。”一聲令下,一眾衙役便衝了上去,好一頓胖揍,我還是頭一次見到衙門審案子,實在是太殘忍了,李牛趴在地上已經站不起來了,腦袋打得像豬頭一樣。
“再問你一遍,十九晚上,你有沒有去過醉花樓?”
李牛支著大腦袋甕聲甕氣道:“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