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怎麼這樣說?”
婆婆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忽然說道:“走,去我那裏坐坐,中午留下吃飯!”
“這多打擾。”
“不要緊!”婆婆說道,“我向來一個人吃,很沒有意思,隻怕你嫌棄老太婆嘮叨。”
“才不會呢,婆婆不嫌我聒噪才好!”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婆婆姓阮,因為聽得院子裏的姑娘叫她“阮婆婆”,那麼明枝是叫阮明枝嗎?我有些疑惑,卻不敢輕易提出自己的疑問。
吃過午飯,我幫著阮婆婆一起收拾碗筷,阮婆婆的廚藝很好,她的菜色很普通,卻都是家常的味道,我從小就離開家到了時空管理局,其間的經曆畢竟曲折,倘若細細說來又不知道要說到何年何月,總之我與父母之間的關係很淡,淡到多年都不曾入夢,淡到即便提起來也是不過如此的印象,但此刻卻無端的想起些童年的往事。
阮婆婆突然開口道:“我的孩子,倘若長大了也跟你差不多年紀,或許比你大一些。”阮婆婆說著笑起來。
“倘若長大?”
“是啊,隻可惜他福薄,”阮婆婆依然笑著,“也是我福薄。”
我想了想,第六感告訴我,這背後的故事會非常重要,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他是怎麼……算了,如果您不願意說,就當我沒問過。”
阮婆婆的臉色果然變了變,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匿了,卻依舊很平靜,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她輕輕地吐出三個字:“病死的。”
“病死!”我大驚失色。
“是。”阮婆婆隻說了一個字,就再也沒有說下去。
這個話題到此戛然而止,沒有再繼續下去,其實我還有很多問題,但此時再問下去也是無益,何況若因此傷了阮婆婆的心,我也會內疚。
又與婆婆閑聊了片刻,太陽西斜時,我才告別阮婆婆,獨自向客棧走去,夕陽把影子拖得很長,也許是今天跟阮婆婆聊了很久的緣故,竟忽然升起些許思鄉之情。
我的手機,我的電腦,我的空調,還有我最愛的無所不能百變無敵電飯煲,這還是專門請了技術科的同事幫忙設計改裝的,蒸煎煮烤樣樣精通還能打酸奶……好想念,深深地想念,幾乎要落下淚來。
突然聞到一種熟悉又令人懷念的味道,街邊的小攤販吆喝道:“臭豆腐!不臭不要錢!不香不要錢!”
“你這個臭豆腐,到底是臭還是香?”路人惡作劇地問道。
那小販也是個妙人,一點兒不含糊,竟說道:“你聞聞臭不臭!你嚐嚐香不香!”
“香!我要!”我沒出息地插嘴。
那小販竟冷下臉來,質問我道:“你都沒吃過,怎麼知道我的臭豆腐香?”
“我很專業的,好吃不好吃我聞了就知道!”
小販這才喜笑顏開道:“高人!”說著把裝好的臭豆腐交給我。
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你怎麼什麼都敢吃?”
我一回頭,果然是方清闕,他不說就算了,越說才更要吃給他看:“鮮美!”我心滿意足地吧嗒吧嗒嘴。
“真惡心。”方清闕滿臉嫌惡。
不等我說話,攤主先不樂意了,不悅道:“你這人怎麼說話!你吃過嗎?”
“就是,你吃過嗎?”我隨著攤主說道。
“這還用吃?這是人吃的嗎?”
“那當然!實踐出真知,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你沒有吃過怎麼知道不好吃?你沒有問過別人怎麼知道沒人吃!”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我訝異地看著攤主。
攤主敷衍地擺擺手道:“你們不懂沒關係,這是一個你們沒有聽過的偉人說的。”
“呃……偉人是……毛主席嗎?”
“哎呀?”小攤也訝異了,愣了好久才說出話來,“你……你你你你,怎麼知道!”
“誰?”方清闕看看攤主又看看我,萬年不變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迷惑。
我絞盡腦汁地解釋道:“就是……在我們的家鄉有一個很偉大的人。”
“你們是同鄉?”
“對!”我也是突然恍然大悟,拍手道,“就是這個意思!”
攤主的心情也十分激動,隻可惜沒有微信也沒有QQ,更沒有手機,所以當他慣性地說完“常聯係”三個字之後,自己也尷尬地默然了,半晌才說道,“我是說……常來往,我叫呂灰。”
“好啊好啊。”我也十分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