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隨從嫌惡地瞧了我們一眼回道:“爺,是兩個瘋丫頭。”
我淡定地擦擦剛才不小心摔出來的口水,抬起頭。
眼前是一架小小的轎輦,木製的扶手在陽光照射下閃爍著耀眼的金光,仿佛紋了一層細密的金線,靠近似乎能夠嗅到淡淡的清香,“哇,金絲楠木的!”
“嗯?”轎輦的垂簾翹起一個角,露出一張雪白容長的臉,身上裹著厚厚的灰鼠皮披風,隻露出雪白的貂絨領子,果然是個帥哥,隻是有些病氣似的,“小東西,你倒是識貨。”
說我咯?打量這架勢肯定是個貴人,還是少惹事,我別別扭扭作個揖道:“過獎。”心想我當然識貨,紅樓夢裏秦可卿的棺材板就是金絲楠木的,用腳趾頭想想就知道價格不菲。
不遠處沙沙作響,嫋嫋娜娜走來一個纖細的身影,竟然是祭芳華,祭芳華也認出我和七巧,微微訝異道:“怎麼是你們?”
“芳華,你們認識?”病嬌帥哥問道。
祭芳華一俯身道:“回王爺,芳華認得,這位就是芳華曾提到的小友越菱歌,”又一指七巧道,“這位就是這次花魁競藝中的新秀鳳七巧姑娘。”
病嬌帥哥微微傾了傾身子,對七巧道:“抬起頭來,我瞧瞧。”
七巧這才把頭抬起來,但病嬌帥哥隻是掃了一眼便說:“是個美人。”說完又縮回轎裏道,“既然是相識的便罷了,走吧。”
祭芳華隻是看了我一眼,也默不作聲地回到自己的小轎裏,一行人搖搖晃晃地從我和七巧麵前經過,向山頂走去。
就在此刻,在眾多相似的背影中有一個灰色的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師父!我險些就叫出聲來,但是我遲疑了。
“菱歌,人都走遠了,你看什麼呢?”
我沉默片刻竟不知該如何向七巧解釋,隻好說道:“好高冷的病嬌!哎呀,你打我幹嘛?”
七巧等著眼睛道:“打你亂說話,掉了腦袋我可沒本事救你!”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你懂什麼,知道那是什麼人嗎?那是當今聖上的同母胞弟南康王景逸,當年為今上護駕誤食了毒藥這才落下病根的,你得罪得起嗎?”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麼大來頭,那你怎麼認識?”
七巧訕訕的一笑:“其實……不認識,隻是昨天在碧水情天閣見過一次,我也是剛剛才想起來。”
“是這樣?原來芳華認識南康王,怪不得能奪魁,連高尚也攔不住。”
“你不知道嗎?”
“嗯……”我尷尬地搖搖頭。
從西山回來,我每天都鬱鬱難安,那個灰色的身影一遍遍在腦海中浮現,我想不通,如果真的是師父,為什麼在他們麵對我的時候我卻認不出來,如果不是,那個背影又太過相似。
方方說我的師父在京城,不管他的占卜是否可靠,這都是我唯一的線索。
自我來到京城,不論是祭芳華,還是高尚都曾派人幫我打聽,但除了一個熟悉的背影,再也沒有任何發現。
如今,這個熟悉的背影再次出現,就在南康王的隨行隊伍裏,雖然隻是一個背影,但除此之外我也沒有別的線索。
師父曾經說過:當你別無選擇的時候,不要苦惱,不要絕望,因為你應一往無前。
也許這正是命運的指引吧,但那可是南康王,我要怎樣才能混進王府呢?不對,在這之前首先要明確,南康王府在哪,掐指算來我到京城也很久了,卻從來沒聽過南康王府,甚至南康王的名號也是頭一次聽到,真的好奇怪。
接下來的事,順利的出乎意料,我告訴芳華,我不想再這樣混吃等死下去了,想找個差事,並且坦誠的告訴她,那天似乎看到了我師父的事情,就這樣,三天後,芳華告訴我,事情已經辦妥。
我當差的地方並不是王府,而是京城西郊湯泉行宮。湯泉行宮本是帝後避暑修養的地方,如今竟特批給南康王居住療養,聖眷優渥可見一斑。
我跟在引路的李嬤嬤穿花過廊走了很久,雖然是時值冬季,別苑內卻溫暖如春,不一會兒就被汗水沾濕了衣物,不禁咋舌道:“這就是湯泉行宮啊!真的好大呀!”
李嬤嬤是個很慈祥的老奶奶,聽我這麼說笑眯眯地笑道:“這還不是湯泉行宮,隻是行宮內的太白別苑,湯泉行宮裏有九宮十二院,太白別苑隻是其中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