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方清闕大叫一聲，跳起來，唇邊掛著一絲血跡。
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和著滿腹委屈化成眼淚滾出來。
清冷的月光透過軒窗照進來，方清闕靜靜地站著，比月光還在冷，他冷眼看著我，長出一口氣道:“知道怕了？”
身體不受控製地發抖，指甲深深地扣進手心，這種戲謔的語氣和冷漠的態度，好像剛才的事與他沒有半點幹係，眼前的人突然變得好陌生，陌生到令人齒冷。
“知道怕就好，今日是我，若換成別人，看你怎麼辦！”
可笑至極，我強忍著心底的寒意道:“這麼說，我該感激你的提醒。”
“整天上躥下跳，口無遮攔，不成體統。”沉默半晌，方清闕輕歎一口氣，又說道，“下來吧，我送你回去，明天收拾好行李搬過來。”
我伸出雙手:“抱我。”
方清闕歎口氣走上前來，下一刻卻愣住了，臉上印上一隻鮮紅的掌印。
滿腹的憤怒和委屈噴薄而出:“方清闕，我不用你教訓我，你說的對，今天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如此！不是你，我就不會說那些話做那些事，你看不慣大可以不必搭理我，犯不著這樣教訓我，你不配！”說著，眼淚又沒出息地湧出來。
“小菱子。”
“別跟我說話！收起你那副道貌岸然的德性！看了就惡心！”我正義凜然地走出房門，隻留下一個孤傲的背影。
薛大頭說過，臭男人麵前千萬不能落淚，你越難過，他們就越得意，對付臭男人的唯一正確方法，就是像對待大糞一樣，給他一個嫌棄的眼神然後頭也不回地走開。
但是，我還是很難過，背影再堅強都是給別人看的，眼淚根本就止不住，說什麼再難過也要把眼淚往肚子裏吞，騙人的！肚子裏本來就滿滿的委屈，哪有多餘的位置裝眼淚！
“咦？越菱歌！”
“哼，又一個臭男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臭男人的朋友肯定也是臭男人！所以孫卓洲肯定也是臭男人！“臭男人！！！”
次日一早，烏雲蔽日，陰風陣陣，心情抑鬱，精神萎靡。
我沒有心情吃東西，躺在床上裝死，祭芳華一早來看過我一次，見我實在沒有精神也就算了。
“菱歌！菱歌！”
咦？好像是七巧的聲音。
“菱歌！”
“七巧！是不是你啊？”
門開了，果然是七巧不錯，“菱歌，你回來就好了，我昨晚沒見到你一直心神不寧，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對不起啊，我昨天回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不得已才爽約的。”
“沒關係啊，你沒事就好。”七巧微微蹙眉道，“你怎麼好像沒有精神，是不是受傷了？”
“沒有，沒有，我就是有點累。”我就是受傷了，隻不過傷在心裏，不過這些事我也不想提，索性轉移話題，“對了，你昨天怎麼樣？”
七巧輕輕歎口氣道:“就那樣唄，聶師父說的沒錯，我還是太嫩了。”
我狡黠地眨眨眼道:“我看未必，如果你昨天真的表現不佳，剛才清水就不會那樣子了。”
七巧皺皺鼻子小聲說道:“你看見了？”
“我又不瞎，這就說明咱們的努力還是有效果的，但是我看芳華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錯呀。”
七巧嗤一聲道:“那當然了，你是沒有看到，昨天她有多麼風光，以後這京城裏可就是她祭芳華的天下了。”
我也忍不住驚訝:“竟然被她奪了頭籌？”
“可不是麼，我還以為這次的花魁不是於鴻飛就是淩霄呢？”七巧順手拿起桌上的花生糖邊吃邊說道，“別說咱們沒想到，我看連高老板也沒有料到。”
“是嗎，我還以為這些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麼。”看七巧又拿起一顆花生糖忍不住問道，“七巧，你不減肥了？”
“不減，我要隱退了。”
“什麼！”我大吼一聲，“隱退？剛出道就隱退？我們費了多大功夫！”
“哎呀，你不要這麼激動嘛，”七巧安慰我道，“我想過了，這次的結果其實已經很好了，好到超出我的想象，菱歌這全是你還有孫二爺的功勞。”
“話不是這麼說，這也要你後努力才行。”
七巧點點頭:“你說的不錯，我也的確很努力了，但是就好像聶師父說的，有些事是強求不得的，欲速則不達，尤其是唱戲，唱得紅不等於唱得好，唱得紅的人也許能紅一陣子，唱得好才能紅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