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並州陳原即使不大勝,但也不至於落敗。《並州鐵甲軍征戰記》我已看過,他之車兵加騎兵上戰場。騎兵攻,車兵守。車陣牢固,騎兵難以攻破,首先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然後騎兵攻出去,對麵幾乎就沒有招架之力。
並州之兵戰勝董卓,當是常理,他車好,馬肥,戰刀又鋒利無比,如此種種,陳原雖年輕,卻久經戰陣,焉有不勝之理?
畢竟兵在精不在多。”
曹操連連點頭,這個荀彧果然厲害,一早就心裏大致清楚。
說到這裏,荀彧接著說道:
“戰場之上,荀彧一直在看。隻是有一事,荀彧自己也是不解,故才一直思慮,故將軍看來意興闌珊而已。”
曹操越發奇怪道:“文若,又有何事,能讓您這奇才一直不解?”
荀彧道:“陳原為何要在虎牢關與董卓大戰,為何不在洛陽與之一戰呢?陳原之前,是出並州,越河東,而至河內。
河內郡,與洛陽隔河相望。並州之兵,兵強馬壯。前日能強渡官渡之要津,何不直接強渡孟津?若是強渡孟津,隻怕現在已經兵臨洛陽城下,不,隻怕大勝董卓之後,已經進了洛陽城。
他如此舍近求遠,又為何而來?”
曹操腦子裏立馬猶如迷路的黑夜裏閃過一道亮光,荀彧之言,簡直猶如指了一條路一般。
曹操驚道:“文若,難道陳原另有打算?”
曹操眼裏,陳原一開始簡直有些胡鬧一般,可是他親眼見他強渡官渡,才知道此人手下兵馬強悍,若是以後興兵,非要像他一樣有支強軍。今日之戰,更是見其車兵尤其厲害,西涼騎兵,根本難以近身,更是讓他大大佩服。
沒想到,荀彧此人,壓根就不是從這裏看起,而是著眼於陳原為何如此作戰。
不謀全局者,不足以謀一域。
心下感佩之際,暗暗想著:一定要把荀彧拉到自己這裏。
荀彧半晌無言,過了好一陣才言道:“反常即是妖。陳原如此舍近求遠。應有其深意。”
曹操不解地問道:“什麼深意?”
荀彧又走了兩步,緩緩道:“陳原用兵,似乎總想避開洛陽。洛陽在其眼裏,隻怕是猶如一個珍貴的寶物,一旦重兵靠近,怕這寶物會損壞一般。
隻怕就是靠近,也必將小心翼翼,絕不會損毀洛陽城。
所以其用兵,一直繞開洛陽,想在洛陽之外,解決洛陽之事。”
曹操閉目想了想,點點頭道:“沒想到,這陳原還是如此愛洛陽,竟舍不得洛陽有損毀。”
荀彧搖搖頭,歎口氣道:“曹將軍,隻怕陳原把洛陽當做自己的囊中物一般,當然會愛惜啊。”
“你意思陳原是要圖謀洛陽?”
荀彧歎口氣道:“正是。如今,我想來想去,陳原隻有想要圖謀洛陽,所以才不肯輕易對洛陽用兵。”
夜色明亮,兩人依舊在野外閑談,兩人話題已經從陳原這裏轉到曹操身上。
陳原圖謀洛陽,雖不能確信,但總有跡象。可即使能確信,曹操又能如何?他開始向荀彧請教如何強兵之事。
隻有自己的兵強,才有真正說話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