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輪轉,是亙古不變的規則。
然而這個規則,卻在廣州被打破了。在這個城市,似乎隻有夏冬兩季,除了寒轉熱的時候,會象征性地潮濕個三兩周,就再也沒有春秋的位置了。
正值炎夏,毒辣的陽光不要錢一樣傾泄滿城,隔著窗玻璃往外看去,總會被看得見的熱浪給震懾住,不敢往外跑,而縮在玻璃之內感受著空調的恩惠。
廣州,最不缺的就是人類、蟑螂和高樓。
此時,一棟大廈內的一個側靠窗的辦公室內,一個身影正頂著穿過玻璃的陽光呼呼大睡,可以把人烤焦的陽光,好像對這個睡得天昏地暗的身影完全沒有影響。
“鈴.............”
桌上的電話突兀地響起,這個身影卻完全沒有感受般地繼續做夢。而電話那頭也肯定是個執著的人,鈴聲不屈不撓地響了十幾聲,在自動掛斷後的幾秒鍾內又再次響起。
七聲過後,伏案大睡的身影才突然彈起來把手伸向聽筒,似乎誰踢了他一腳一樣。
“徐曉!!!你是不是又在睡覺!!!”
電話那頭的人像要把被炎夏烤出來的火氣和電話久響不通的怨氣一口氣發泄出來一樣,本應如鈴般好聽的聲音,此刻卻像憤怒的黑熊在咆哮。
“唔.......唔?”這邊的祖宗顯然還沒從夢境中解脫。
“唔什麼唔!!!你答應我下午給的那版文案做好了沒!!!”
看來是來催債的,徐曉心裏默默地歎了口氣。
“快了快了,你再給我兩個小時嘛。”
“我答應了客戶三點半給他的,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
“三點半而已嘛,輕鬆啦............誒????”
說話間徐曉瞄了一眼顯示著15:30的表,前半句還充滿自信的語氣一下子轉成了小狗乞食般的諂媚。
“好姐姐,你跟客戶再爭取一個,不對,半個小時嘛,我現在立馬搞定!”
“............”
電話那頭的沉默,明確地傳達了那頭的人咬牙切齒強忍怒氣的狀態。
“下班我請你喝咖啡。”
“哦?隻有咖啡啊~~~~”看來怒氣已經轉化成敲詐心了。
“外加晚餐!”
“嗯,你好好給我寫,客戶那邊我去應付一下。”
終於化險為夷,徐曉也不敢造次,趕緊拿起紙筆開始了寫寫畫畫。
時值傍晚時分,餐廳內的靠窗座位上,雷婭祺好奇地打量著這家叫做“信步四季”的餐廳——百平左右的大小,完全與現代不沾邊的氣息,堆砌各式各樣複古的物件,形成了一種特殊的氛圍,但卻給人很舒服的感覺,整個餐廳劃為四個區域,分別用不同色調的布置宣示了區域所代表的季節。內裏的半封閉廚房外麵,是一個出餐的吧台,相隔著兩三米的地方,有著一個看擺設像是用於調製飲品的吧台。
怪異的是她和徐曉坐的這個靠窗座位,在桌子上靠窗延伸出了一小塊看起來像釘上去木板,上麵放著一盆茂盛的薄荷,而整個餐廳,隻有這張桌子是這樣設計的。
剛想開口詢問對麵那個看起來對這家餐廳很熟的家夥,但雷婭祺視線剛轉過來就被對麵徐曉的舉動驚呆了。
隻見那個整天沒點正型的家夥,伸手從那盆薄荷上麵掐了兩篇葉子,在麵前裝著檸檬水的杯子裏涮了涮,然後丟進嘴裏津津有味地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