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南國,皇上大婚。
棲鳳閣,大婚之夜。新人對坐。
顧傾城將下人都趕了出去,獨坐在桌邊,並不打算去挑喜帕,他隻是看著坐在新床邊的婁見玥,一言不發,默默飲酒。此時的婁見玥剛剛經曆了人生最緊張也最幸福的時刻,顯然還有些小興奮,手裏不停地絞著袖子,大氣不敢出。
顧傾城突然大笑了起來,嚇得婁見玥渾身一顫,門外的蔡師也是丈二的和尚一個,誰都不知道皇上為什麼笑,可也都能聽出那笑裏的無奈與悲傷,這是三年來皇上第一次笑,可這卻讓人心驚膽戰,害怕皇上會出什麼事。“蔡公公,進來。”皇上笑後突然發語,嚇得蔡師渾身一激靈,趕緊跑了進來,“奴才叩見皇上、皇後娘娘。”皇上抬手讓他起身,“擺駕乾德宮,今晚朕還是和以往一樣。”隨即起身,頭也不回地向門口走去,剛要跨過門檻,突然停下轉身看著婁見玥,“讓丫鬟、嬤嬤們進來服侍皇後休息,好生伺候,朕,不會常來的。”蔡師的心亂跳了一陣才轉眼看著皇後,“奴才等告退了,娘娘早些歇息。”誰也看不到婁見玥的表情,可都明顯感到了她的呆滯,丫鬟、嬤嬤們跪送皇上離開後迅速進來準備服侍皇後,可婁見玥卻一招手讓她們都下去了,隨她一起進宮的丫頭萍兒留下伺候,待門關上後,忍不住掉下眼淚,替主子不值。
婁見玥聽到萍兒的哭聲,很平靜的摘掉喜帕,看著萍兒說,“他是皇上,我隻不過是他不喜歡卻又不得不娶的女子,沒什麼好傷心的,今後這樣的日子多了去了,有的你哭的。”萍兒一聽此話,撲通跪下,握著婁見玥的手泣不成聲“小姐,這可怎麼辦啊?今後我們的日子要怎麼過啊?皇上也太過分了······”“噓!”婁見玥捂住她的嘴巴小聲地說到“這裏是皇宮,到處都是敵人,萬一給人抓到把柄就吃不了兜著走了,更加不能說皇上的不是了,還有你得改口了,否則管事太監少不了找你的事兒,到時候我都保不住你。”嚇得萍兒直吐舌頭。婁見玥卻突然長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今後的日子可不好過了,還是趁著今夜還能睡一個安穩覺趕緊休息了,要珍惜才行啊,今後還不知能否睡得著呢?”萍兒一聽,忍著淚伺候她更衣休息。
孤寒山,星夜獨坐。山澗微涼。
空曠的山澗中,素衣女子獨坐青石之上,纖手撫笛。
笛聲在山澗中嗚嗚呀呀,十分低沉,陽舞聽的心裏是百轉千回十分難受,可是卻又不忍心去打斷這屬於小妹一個人的寧靜,雪舞輕輕走近,“二哥,小妹究竟還是知道了,我們錯了,不該瞞著她的啊。”“鳳舞大概不是在難過,我倒覺得這笛聲中微微有些釋然之意,畢竟三年已過,小妹和他互相遵守了約定,彼此又都是執念深重的人,不管結果如何,也該是時間考慮一下重逢了。”淩雪的突然之聲驚的二人立馬轉頭,聞言之後又滿懷憂思地看著他們最親愛最寶貝的小妹--鳳舞究竟還是要走了嗎?她還是隻屬於他嗎?陽舞心內實在難受,又不想大家都如此憋悶,不得不扯著笑對淩舞說,“現在也隻有小妹才能讓大哥走出‘深閨’了,可惜了,可惜了,如果小妹走了,不知道大哥會不會緊閉門窗再不出門啊?”本來是戲謔之語,想讓大家暫時忘記小妹的即將離開,可沒想到話一出口,淩舞臉色一變轉身離開了,雪舞也是歎歎氣深深地看了妹妹一眼轉身離開。剩下陽舞一個人,看著小妹孤單瘦弱的背影,聽著小妹愁腸百結的笛聲,他恍惚覺得似已明白大哥所謂的釋然是何意了--這三年來,小妹看起來都是高高興興、滿不在乎外麵世界的樣子,可她卻從未拿起過這隻玉笛,即使她並不擅長其他的樂器,她也都耐心地學習、演奏,最擅長的琴和笛卻都沒有再碰過。在哥哥們麵前永遠都是開心高興、無憂無慮的樣子,用其他樂器奏樂也都是歡欣快樂之音。現在的她大概已經決定了前路的方向,才會義無反顧的拿起玉笛吹出心聲。她果然是不快樂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