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明明說好的……”眼淚像珍珠一樣滾落,一顆一顆,越來越多,虛弱的聲音微顫,無聲的哽噎,“我們明明說好的……”
淚水浸濕了白羅的衣衫,但床上的人卻毫無反應,膛幾乎不見起伏,那樣平靜。
朔白無聲的摟住鳳凰,讓她在他懷裏哭泣,一遍一遍呢喃著當初與白羅的約定。
夜,如此安靜,不帶一絲微風,隻有銀白的月光傾瀉,灑落一地光輝。那夜,女子壓抑的低泣徹夜未停,在異常靜寂的黑暗裏飄散,直至天明。
天明,陽光燦爛的瑰麗,天空蔚藍的沒有一絲雲朵,鳥兒們的嬉鬧聲清晰的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傳來,緋紅的裙擺前後蕩漾出美麗的波痕,白皙纖細的手搭上門沿,推開。
“該吃藥了。”剛進門就發現床上的人已經醒了,“今天感覺好點了嗎?”
“恩。”床上的人虛弱的微笑,眼底是她所熟悉的如風般的溫柔,“辛苦你了。”
“什麼話。”吹了口熱湯的藥,將湯勺送到他嘴邊。
白羅但笑不語,就著將藥喝下,看著鳳凰專注的不讓藥滴出一滴。
“其實你不用這麼辛苦每天都親自來喂藥,這半個月來我已經好多了。”看鳳凰又舀了一勺湯藥,就在嘴邊吹著氣,床上的人微笑著說。
“我不想……”手上的動作頓了下,鳳凰低著頭,看著藥碗裏晃動的藥汁,“再一次感受那種看著你卻絲毫無能為力的絕望,那種傷了你卻無法挽回的絕望,那種看著你身受重傷卻無可奈何的絕望……再也……不想再經曆一次……”
雖然她並沒有完全記起在珊瑚海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隱隱卻記起,血紅色的瘋狂,血腥的執著,毀滅一般的絕望,那種孤注一擲的情感。然而,殘留在腦海的最後的記憶,花瓣一樣的血,晨曦的微光,鮮紅的珊瑚海,以及……沾染著鮮血的赤炎。她想起了朔白跟她說的那句話:
祁漣一定會死,但白羅不一定。
所以,她知道,祁漣死了,那個瘋狂執著的祁漣死了,被她親手殺死了,封印在珊瑚海裏,永生永世無法再輪回,隻有每年朔月之日的時候靈魂才會出現,那些執著,那些瘋狂,都被封埋在廣袤的深海裏,隻能永生永世的承受寂寞與痛苦。
白羅沉默了一下,一手包住鳳凰的手,感覺到她手心一片冰涼,他可以猜到,她有多內疚。
“那是他自己選擇的,其實就在他決定這麼做開始,就已經準備好了會出現這樣的結局。”他說著,其實就是說他自己,那個神墮的自己,承載千年記憶的自己,千年寂寞與執著的自己。他唯一想不到的是,那樣的執著最終卻傷了最想保護的人,就如千年前那場戰爭一樣。那一瞬間將劍刺進最愛的人的身體的感覺,他永遠都忘不了,如此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