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美妙絕倫的宮殿,建築於水上的樓閣,在煙雨的環繞中,更顯巧奪天宮之感。
本是安詳.柔美的景色,卻被一聲厲嗬打破了寧靜。
“救不活她,你們也不用活了!”莊重且嚴厲的女聲傳來。
隻見一位身著金絲鸞鳳繡紋服飾,頭梳天鸞髻,象征著最高貴的鳳冠懸插其上,秀美端麗的容顏,因生氣而略顯冷冽,雙眸好似寒潭,直射向跪了一地的眾人。
“皇後娘娘,莫要怪罪於他們,這本不是他們的錯,刃上之毒更是無藥可解,又何必牽連無辜呢!你們······你們都退下吧!”一個柔弱的聲音響起。
精致的紅木床上,躺著一位好似一陣風吹過,就會隨風而去的脆弱殘軀,臉色灰青,雙眼空洞的望著上方。
等隻剩下她倆時,床上之人才輕轉過臉來,本是儀態萬千的美人兒,現剩下的隻有一雙美目尤為突出,淒涼的望向站著的麗人,虛弱道:
“臣妾不求皇後娘娘為臣妾報仇,隻願您看在臣妾為您舍身的情分上,幫幫皇上吧!他本就不善權謀,實非帝王之材,如何壓得過那些人,長此以往,皇室終會被架空權勢,這絕非幸事啊!臣妾也知娘娘千難萬險,但若再不製止,隻怕不出數年,國將動蕩不安,即便娘娘的太子繼位,又如何坐穩江山呢?皇上近幾年,身子愈來愈差,臣妾怕遲則生變,倒不如雷霆一擊。”
“本宮知你所言有理,但你可知,就算本宮的家族出盡全力,也不可能壓製另三大家族,更可能稍有不慎,我劉氏一族將會被其抹去,這樣的代價本宮著實不敢,亦不會去做。”皇後滿臉無奈,緊鄒著柳眉道。
一陣沉默過後,皇後冷冽的雙眼,慢慢變的柔和起來,走至床邊坐下,握住她的手道:
“你為我做的,我定會銘記於心,也向你許諾,我會用盡全力輔佐皇上,保我大楚百年基業,亦會對你的軒兒視如己出,就算他日我翔兒登基為皇,也定會對他愛護有加,雲姐姐可信我?”
床上的人落淚點頭道:“我一直信你的,即便你為爭奪後位而疏遠我,我依然信你,打從進宮起,我們便一起經曆過許多,你我都不曾背棄過對方,我又怎會信不過惠妹妹呢?為你擋駕不是最好的證明麼?軒兒由你照顧我很放心,你也無需太過介懷剛才之言,許是我太急進了些,以你之謀略定能化險為夷,其實我心亦足以,唯一掛心的不過是他······”
話未說完她已虛弱無力,雙眼開始變得迷蒙起來,似回憶往事,不一會兒,灰青色的麵容,有了些許血色,麵帶微笑,猶若又是那環姿豔逸.美的不可方物的方清雲,曾被帝王聖寵三年的雲妃。
望向她美麗的那一瞬,皇後終是忍不住掉下眼淚,輕閉雙眸,轉身向門外走去,忽然,身邊似一陣風吹過,皇後一愣,慢慢轉過身來,那個她死前還念念不忘之人,正滿臉痛苦的喊著她的名字,抱著她緊緊的,似不相信般的搖晃著她,最後緊擁入懷,緊到象要揉進自己的骨血裏,眼睛通紅一片,淚水無聲的滴落,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吼隨即而出。
皇後雙眸劃過痛苦,了然一笑,她知他愛雲妃,隻是竟然已這般深重,那所謂的‘失寵’,看來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把戲,為的是護她周全,原來,他從未放棄過愛她。那她這個皇後又算什麼?即便爭贏了後位,還能與他舉案齊眉麼?這個王朝又將如何延續······
永慶六年,八月大選,上京一片繁榮熱鬧的景象。街上的百姓,臉上都帶有喜氣的笑容,商鋪.家宅和較為醒目的地方,都張燈結彩,人聲鼎沸,在這種環境裏,隻有一個地方,車水馬龍.應接不暇的送來一些人,但卻安靜異常,隻是偶爾有些小聲囑咐的話語,和車輪碾過的聲音。
“各位小姐安好!本嬤嬤姓蔡,是前來接各小姐進宮待選的禮教司儀。”
平空出現的聲音,讓這些美麗的少女們,望向不知何時,在皇宮南側門前出現的一群宮人,站在最前麵的,是一位身著藏藍色女官服飾的嬤嬤,四十來歲,幹靜利落的臉上,有種不卑不亢的平靜,話音剛落,這群少女們趕緊福了福身子,對她說道:“有勞蔡嬤嬤了!”
接著,在這位蔡嬤嬤的安排和調配下,三百多名少女被分為四十組,每組八個人,依次向宮內走去。大約一刻鍾後,來到一個較大殿閣前的廣場上,這位蔡姓嬤嬤就開始分配,讓前八組的少女們進入殿閣旁的偏殿休息,後三十二組的少女們被帶到有樹蔭的廣場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