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九 左與右(二)(1 / 2)

又一日,晨光再次從天際的兩側劃落,它們掙紮著刺入凜冽的寒風中,或許這個過程彌漫痛苦,而它們始終悄無聲息,淡然地灑向大地。

是小雪之後,晴朗的冬天。

阿蘭薩早就感應到駐留在門外的一顆靈魂點,但直到一夜醒來,他才有過去開門的打算。他悄聲下床,又替仍舊熟睡的漢庫克蓋好被子,才不緊不慢地站起身。房間的窗是關著的,但冷意依舊從房屋的各個縫隙中趁虛而入,令阿蘭薩赤著的上身不禁泛起一顆顆雞皮疙瘩,他卻並未在意,穿好衣物後一步一步走下樓,打開居所的門。

突如其來的開門聲卻將守在門口的傳令兵嚇了一跳,好不容易喘過氣來,又立即躬身將手中的信函遞到阿蘭薩麵前,說:“王子殿下,這是從伊蘭城傳來的急件。”

“急件?”

阿蘭薩正在確認這個詞。

傳令兵趕忙解釋:“金·蓋茨公爵大人已經檢閱了這封信函,他認為沒必要立即打擾您。”

“嘛,不錯。”

對於金·蓋茨的判斷,阿蘭薩向來是欣賞的。他接過傳令兵手中的信件,站在冬日的屋口閱讀。而傳令兵卻並未就此退下,依舊恭敬地站在阿蘭薩麵前。

急件的內容十分詳細,甚至有些繁瑣了,從伊莉塔等人偽裝的巡邏隊在斜坡遭到伏擊,到半夜之時,伊蘭城中央廣場爆發的聖域大戰,都被這封信一五一十的記錄下來。當看到被俘虜的對象隻有莉時,阿蘭薩的麵前竟與金·蓋茨如出一撤,不知該憂愁還是緊張,是一陣沒有頭緒的變幻。

“嘛,他們都已經回來了?”

阿蘭薩把急件交回傳令兵手中,問道。

“是的。”

傳令兵恭敬的回答:“早些時候,從伊蘭城到諾蘭德城的飛艇就提前停靠行塔,幾位大人都回來了。”

“另外……”

傳令兵緊張地看了一眼阿蘭薩的臉色,才說:“另外,伊莉塔大人在航程半途就從昏迷狀態中清醒了,而且,她已經過來找您兩次了,並說稍後還會過來,如果王子殿下醒了,還請暫時不要離開居所……”

聞言,阿蘭薩卻皺起眉,聲音中稍稍多出一絲怒意,說:“嘛,為什麼不叫醒我?”

傳令兵立時慌忙解釋道:“是伊莉塔大人聽說您和漢庫克閣下在一起過夜,就沒讓屬下叫醒王子殿下!”

由於慌張,傳令兵的語速非常快,甚至沒有絲毫猶豫。但這樣的語態顯然不適合這樣的話,阿蘭薩的臉上不禁劃過一絲尷尬,他掩飾的咳嗽一聲,說:“嘛,就這樣,你去忙吧。”

傳令兵立即如獲大赦,朝阿蘭薩行了個禮節後,立即轉身疾走。也難怪他會如此懼怕阿蘭薩,這一批傳令兵都是從新兵中挑選出來的,而大部分新兵,都對阿蘭薩屠殺叛軍行為記憶猶新。他們和老一輩的諾蘭德軍戰士們看待阿蘭薩的心態並不同,前者隻認為阿蘭薩是嗜血的暴君,而後者則認為阿蘭薩身上依舊有著英雄王之子的光環。

不管怎樣,他們都很清楚,阿蘭薩站在他們的指揮官,金·蓋茨公爵之上,是他們真正的領導人。

阿蘭薩回到居所的客廳中,想了想,走到侍女存放茶葉的櫥櫃旁,仔細分辨著,終於從琳琅滿目的各種珍稀茶葉中找出一份特殊的紅茶茶葉,此時的他就像富有閑情雅趣的大貴族一般,取出茶具一絲不苟地搽拭幹淨,並耐心煮好水,卻沒有太過嚴苛的細節,阿蘭薩直接將茶葉投入煮好的沸水中,連盛水的器皿都沒有更換,幹脆地將其變成茶水。

做好這些時,敲門聲也正好響起。

“嘛,進來吧。”

阿蘭薩一邊分配茶杯,一邊說。

門被推開,走進來的人,果不其然,正是伊莉塔。她的臉色明顯蒼白,眼中布著些許血絲,猶然一副疲倦的模樣,連她的腳步,都沒有往時那麼堅實有力,而顯得搖搖欲墜一般,似乎隻要稍不注意撞到她,就會是她狼狽的跌倒。

伊莉塔直接在阿蘭薩麵前坐下,雙眼緊盯著他的臉,似乎想要從中窺見什麼。說:“你應該知道了,伊蘭城的事。”

“嘛,我已經收到了急件。”

阿蘭薩點點頭,並倒出一杯茶水,遞到伊莉塔麵前,說:“我記得我們上次獨處時,你說這茶不錯,嘛,我這次特意泡了一壺。”

“不用。”

伊莉塔卻毫不猶豫的拒絕,她的聲音中裝著冰冷,甚至沒有伸手將茶杯推回去,隻是一句話,便堵死了阿蘭薩的好意。以至於突然之間,阿蘭薩不知該如何應對,隻能任由那杯茶水尷尬的停在伊莉塔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