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爾斯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佩頓擺手製止,說:“好了,皮爾斯,接下來的事情不是你該知道的,你隻要按我說的去做就行。”
時間又渡過一夜,第三日清晨。
與叛軍緊張的氣氛相比,另一邊,駐守城門的諾蘭德軍明顯悠然得多。
阿蘭薩甚至不需要刻意安排什麼,他的身影常常出現在城外的一處矮坡上,竟是無比悠閑地叼著一株小草,躺著享受冬日的陽光。偶爾西裏爾或者漢庫克過來陪他躺一會,是一副含情脈脈或者嬉笑怒罵的景象。要知道,這裏依舊在駐守城牆的弓箭手的射擊範圍之內,但麵對阿蘭薩如此大搖大擺的舉動,城牆上竟無人敢搭箭上弦。
當然,到了第三天,阿蘭薩便不能這麼悠閑了——計算航程,今天應該是米洛克率領飛艇隊回歸的日子。
黎明守衛就是阿蘭薩準備的一顆大石子,將這顆石子砸入水中,足夠炸出一片劇烈的水花。而阿蘭薩也可以名正言順的獲得這場戰爭的勝負,從而不用擔心其它勢力以此為借口進軍凱伊州。
這也是阿蘭薩此前讓步於黎明守衛的原因,他還需要他們的力量。
很快,飛艇隊就出現在天際的一端,起初隻是幾顆模糊不清的黑點,而後逐漸放大,露出它們的本來麵目。這些大家夥的出現改寫了無數的戰爭,它們能讓一支部隊迅速而悄然出現在敵人的腹部。
飛艇隊自然發現了諾蘭德城的異狀,它們沒有朝向行塔,而是在叛軍絕望的眼神中,落向諾蘭德軍營地後方。
收到情報的佩頓已經慌忙出現在城牆上。
“該死的!他們居然有援軍!”
說話的是皮爾斯,他的臉上過著濃濃的怒意,額角青筋暴起,似乎要把對麵的飛艇全都砸爛。
“這不可能!”
佩頓打斷他,他或許是此時唯一一名還在控製自己情緒的人了,他陰沉著臉,眼睛緊緊抓住正在半空中,準備降落的一架架飛艇,說:“諾蘭德軍隻有另外一部分在索菲城,也不過幾百人而已,不可能動用這麼多大型飛艇,哼,他多半隻是想嚇唬我們,讓我們以為時間不多,慌忙出兵而已!”
“如果那真是援軍……”佩頓身後的金甲副官總是挑不對說話的時機,他同樣在壓抑心中的震驚,沉聲說:“大人,我認為我們有必要準備好應對。”
“你說得對。”
這一次,佩頓難得的同意這名副官的話,他沉沉的吸了兩口氣,直到對麵的飛艇即將著陸,才下令道:“所有騎兵在城門口列隊,步兵隊跟在後麵,弓箭手!都給我到城牆上來!”
而他本人沒有任何動作,雙手死死按住牆欄堅實的石塊,目光則始終沒有離開落在諾蘭德軍營地後方的大型飛艇。
阿蘭薩的目光同樣落在大型飛艇上,隻不過,他的心情明顯要比佩頓愉悅得多。
飛艇降落時的風壓將他白色的頭發吹向腦後,一張添了些胡渣但依舊年輕的臉龐完完全全的暴露出來,此時此刻,這張臉上寫滿誌在必得的驕傲——那是阿蘭薩認為他已經掌握著一切的信心。
領航的飛艇不偏不倚地在他麵前著陸。而後,緊閉的艙門被推開,一個碩大的身影從中跳下,一雙大腳踩在被冬天浸染得有些寒冷的地麵上。
是米洛克。
隻是,即便他不敢抬起他的頭,阿蘭薩也能明了什麼。事實上,當阿蘭薩的靈魂感應將米洛克的情緒傳達給阿蘭薩時,阿蘭薩的臉色已經陰沉如暴雨前的黑暗。
米洛克一言不發的走到阿蘭薩麵前,他始終沒有抬頭,而是猛地在阿蘭薩麵前單膝跪下。高大的身軀在似乎形影單隻的少年身軀下跪,這畫麵似乎有些突兀,卻更加理所當然。隻不過,在不遠處的老福利特眼中,卻是另一番味道。
當他下意識的將阿蘭薩與米洛克對比時,他不可避免的發現,阿蘭薩身上的領袖氣質忽然減少了許多——那是精心準備的戰局被意外打斷後的無所適從,阿蘭薩顯然沒有想過,如果黎明守衛不前來支援,他該如何。
米洛克的聲音有些顫抖,其中,還有一絲對黎明守衛的怒意,說:“王子殿下,我……我沒能完成任務……黎明守衛,他們早就離開了裏奧斯城。”
“這不怪你。”
阿蘭薩淡淡的回答,冬日的陽光筆直地映射在他的臉上,卻照不出他的表情。直到他的嘴角忽然牽起一抹笑意,打穿了陽光的籠罩,卻意味不明,他說:“嘛,看來我們多了又一些敵人,嗬嗬,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