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慘不忍睹的事情隻是麵無表情平淡的一筆帶過,甚至連悲傷都未曾留下,話語之中提及她,好像她在他的生命之中已經重過了那痛不可堪的滅門之仇。
顧雲瑤知道她麵前這個人有故事,隻是未曾想到會是這般慘烈,偏生這個人又不善言談,應該說是不喜言談吧!
這般滔天的恨卻隻是化作了雲淡風輕的一句話,既沒有嚎啕般的訴說自己有多麼可憐,也沒有生動的描繪自己的痛苦,越是這般平靜的訴說,不顯山露水,一旦爆發宛若驚雷,藏在平靜之下的才是最痛的。
滅門之禍,該是有多痛?
她前世醒來的時候顧刊垣說她是孤兒,這一世她也僅僅才享受了不過幾天的父母之情,所以她沒有辦法想象他的痛。
可是若是此刻沈夜藍慘死在她麵前,她會怎麼樣?她不知道,因為她無法想象那個畫麵。
盡管是短短幾天沈夜藍對她而言,已是這世界上最親的人。
“雲玊穀……那是一個什麼地方呢?”顧雲瑤不動聲色的問道。
她不想表現出憐憫,悲傷之類的情緒,這樣冷傲的人大抵是如何都不願任何人同情他的。
“雲玊穀,是主人收留我們的地方,位於萬毒山之內,除了雲玊穀,萬毒山裏漫山遍野都是毒物,不過那些毒物都已被主人馴服了。”白澤平靜的陳述道。
“我把那些毒物全部馴服了?”顧雲瑤心裏有片刻的驚愕。
這萬毒穀漫山遍野都是毒物,被她給馴服了?自己這個身體的前任主人也太厲害了吧!
白澤點了點頭:“我的武功也是主人教的。”
顧雲瑤聽完之後倒不吃驚了,臉上也多了一絲凝重:“我是什麼人?”
“丞相府的大小姐。”白澤如實答道。
“除了這個身份呢?我還是什麼人?”顧雲瑤的心緊緊提到了嗓子眼。
眼睛死死的盯著白澤的嘴唇,似乎在緊張接下來他口中要說出的話,又好像害怕他不說。
白澤似乎有些疑惑,見顧雲瑤這樣一動不動的盯著他,他收回自己的目光,看著桌子上麵的青瓷茶壺:“屬下隻知道主子是相府的小姐。”
這話說完,顧雲瑤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好像墜入了無盡的深淵之中。
黑暗不斷襲來,擠壓著她,原本呼之欲出的東西,此刻又尋不到了絲毫的蹤跡,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或許真的是她多想了,這是個尚武的王朝,大家小姐多少都會習一些武功來強身健體,也許她這個前身隻是有一些奇怪的愛好。
比如收留一些孤苦無依流亡在外的孩子訓練他們,比如喜歡馴養毒物,比如被人看不順眼,施用禁術離散了她的魂魄。
可是,她不信!倘若真是一個足不出戶的大小姐,又怎麼會接觸那些隻有暗月教才會的蠱術!
“那我的師父是誰呢?”顧雲瑤的眼神之中充滿希冀。
白澤看到之後低沉的說:“屬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