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海歸國(1 / 3)

盛夏的海風拂過梁韶君的臉龐,將他臉吹得微紅。威廉港的鍾塔敲響了正午十二點的鍾聲,德國海軍“特奧多爾·裏德爾”號驅逐艦拉響汽笛,岸邊軍樂隊奏響軍樂,歡送明國交換生回國。軍港南邊亞德灣深藍的海麵上,海鷗發出特有的叫聲,與海浪聲交織和鳴著。

梁韶君北望威廉港,心中難掩激動,靠在“特奧多爾·裏德爾”號驅逐艦的船舷上,對著德國的大地深深鞠了一躬。德國自希特勒重整戰備起,便急切渴望培養一批軍事人才,明國成為了首選目標——作為亞洲科學技術最昌明的所在,明國自20世紀初便完成了現代化軍隊的改造,軍事方麵的科技、教育水平享譽世界。德國作為歐洲戰備發展最迅速的國家,也受到了明國的重視,明國鷹派積極推動兩國關係發展,明國的大量稀有金屬沿著漫長的航線運到德國,德國的工業製成品也源源不斷地運到明國。雙方基於密切的貿易往來,互派了兩百名軍校交換生。梁韶君便是這兩百名交換生中的一個。

兩年的德國柏林陸軍大學學習,梁韶君感觸良多。他見證了一個經濟崩潰、混亂不堪的德國的快速複興。這個經曆了殘酷戰火洗禮的民族,在一個獨裁者的煽動下,短短幾年,竟然會爆發出如此強烈的民族主義熱情,父輩已經戰死沙場,這一代卻依然高舉手臂,喊著赴湯蹈火的口號。德國軍人的地位出奇地高,梁韶君穿著軍校製服走在柏林街頭,都會有德國少女學著明國的方式,向他丟手絹。

想到這裏,梁韶君拿出口袋裏的信,瞥了一眼信封上雋秀的字跡,眉頭微顰。信封上書六個小字:“華生親啟,子霏”。“華生”是梁韶君的表字,而肖子霏則是他指腹為婚的未婚妻。這封昨日收到的信裏先是寫了些噓寒問暖的廢話,略過這些冗長文頭,後麵寫道:“伯父囑君歸國之後,即便完婚。子霏聞言,亦自欣喜。睽違兩載,憑望君歸。切切。”

肖子霏是肖家長女,而肖家是南京軍工業的巨頭,與梁家是世交。梁父在軍界混跡三十年,能夠成為堂堂陸軍少將,自然也少不了肖家的臂助。梁肖結親,無疑有著極大的政治色彩,以梁韶君特立獨行的性格,自然是極為抵觸了。

“梁兄,在想什麼呢?”後肩被一隻有力的大手一拍,回頭一看,是個健碩的青年。這青年名叫黃正烈,是梁韶君兩年來關係最好的同學。梁韶君輕笑一聲,說道:“自然是想回國的事情了。在德國待了這麼久,就要離開了,還真是舍不得。”

黃正烈也靠到船舷鐵欄上,雙手托腮,說道:“沒錯,我對柏林已經有感情了。可是,上火車前我已經暴露了,不能在柏林待下去了。”

梁韶君白了他一眼:“暴露?你還成了刺探情報的錦衣衛了?”黃正烈邪邪地一笑:“原本在柏林交了5個女朋友,她們都不知情。這下5個女朋友同時來送別,我不就暴露了麼?”

見這小子得意地大笑,梁韶君也被他帶動,嗬嗬而笑。汽笛再次長鳴,柴油發動機“轟轟”響起,艦艉海水湧動,“特奧多爾·裏德爾”號驅逐艦微微搖擺了一下,離港而去。明國國旗、德國國旗並排飄揚起來,五十名第一批明國交換生踏上了歸程。

眼見威廉港漸漸遠去,北海風平浪靜,波光粼粼,海鷗來回遊蕩,海水刷刷作聲。黃正烈懶懶地伸個懶腰,打著哈道:“華生,呆會甲板會開派對,你也一起來吧。”

梁韶君搖搖頭,隨口推辭幾句,下艙去了。黃正烈苦笑幾聲,點起一根煙,自顧自地看起海來。德國的土耳其煙葉,畢竟還是沒有明國的滇煙口味純正,德國商店裏進口的明國產品,也都差了那麼點感覺。想著回到明國以後,臨安的各色小吃美食,還有正宗的滇煙、茅台,不由心情大好。

這一天,德國艦長的航海日誌翻到了1937年7月2日,梁韶君案頭的台曆也翻到了淳化八年五月二十四日。

“特奧多爾·裏德爾”號驅逐艦下水還不滿一年,嶄新無比,因為沒有作戰要求,炮口的防塵罩還沒卸下來過。此次處女航的任務是運送首批100名明國交換生回國,並對明國上海港進行友好訪問。為保證高規格,德國海軍甚至將“特奧多爾·裏德爾”號進行了內部改造,並花錢雇了幾個漢堡城裏有名的廚師隨船改善夥食,又抽調出兩艘小型補給艦隨航,確保驅逐艦供應充足,無需中途靠港就走完這一萬多海裏的航程。